山風呼嘯著拂過鴻法寺。
幾秒鍾之後,保鏢們反應過來,兩人跳出來搜尋凶手的下落,兩人把唐建國搬進車裡送醫院,還有人則打電話通知唐榮,唐門的老大,他們已來不及去思慮什麼人下手,但卻知道,如果唐建國真的死了,他們必定人頭落地。
唐老爺子遇襲的消息很快傳遍唐門的高層干部,不等唐榮召集他們開會,五六位堂主就帶著自己的親信向醫院奔來,多年的閱歷和征戰已經讓他們相當默契,相信這個夜晚必定有用得上他們的地方。
但噩夢似乎並沒有結束。
南山堂主剛剛打開家門出來,5.56毫米的子彈從有效射程達到六百米的突擊步槍槍口噴而出,在近距離所造成的威力幾乎把他的整個頭部被轟碎,破碎的頭蓋骨,腦漿,血液,無數的紅白混合物從他身上爆開。
幾個手下得自己的臉上粘乎乎的,伸出手摸了摸,一團溫熱的粘稠紅白物正搭在自己的臉頰上,憤怒之余,盲目的四處開槍還擊,結果也招來幾顆子彈,不是爆頭就是破胸,讓他們全部橫死在南山堂主的身邊,堂口頓時鮮血淋淋。
福田堂主鑽進車裡,手下剛剛點火啟動,忽然聽見有‘滴答滴答’的聲音,幾人止不住的循著聲音尋找,片刻之後在車後座上現聲源,就著車燈凝聚目光望去,幾人的臉色都變得慘白絕望,僅剩5秒的炸彈。
遠在龍崗的堂主領著十幾位親信,風馳電掣般的向市區駛去,在某個盤山轉彎處的時候,幾顆子彈呼嘯穿進汽車的輪胎,幾部轎車頓時失去了平衡,扭曲著相撞並向公路邊緣摔去,片刻之後山下湧起了幾聲大爆炸。
僅僅半個多小時,唐門在深圳的高層干部就死傷七八人,雖然死法都不相同,但其中最明顯的特征就是遠距離的狙擊子彈,消息傳了出去,所有唐門的中高層干部都不敢輕舉妄動,隨即唐榮要他們嚴守各家堂口。
市立醫院。
唐榮筆直的站在窗口,眼睛沒有盯著手術室,而是遙望著遠處的青山,雖然看不清楚任何景象,但他卻審視的饒有興趣,跟剛聽到唐老爺子被槍擊時的震驚和焦急完全不同,此刻他顯得相當淡定平靜。
身後站著幾名親信,人人都對他恭敬且畏懼。
他二十二歲以前的歷史除了唐建國幾乎沒有人知道,眾人只知道他二十二歲時是重案組組長,半年後就升為刑警隊隊長,平步青雲除了唐家的四處打點鋪平仕途,更多的是靠他自己的打拼贏得榮耀。
因為在半年中他捕獲了十八個凶名在外的通緝犯,並槍殺了其中八個,剩余的十名被他偷偷放走,這十名通緝犯從此對他五體投地,江湖中的黑道朋友,從此都知道有個警察身手極好,義氣過人。
二十五歲他辭去刑警隊職位開始組織“唐門”。
開始的時候“唐門”只有三處堂口,三十余名幫眾,掌管三條沒有多少油水的街道,領著投靠來的十名通緝犯以及數十號幫眾,經過多年的血戰拼殺,先後吞並了其他幾十個幫會,成為南方的龍頭大幫。
他的財產更是多得無法統計。
當年他說的話無人理會,現在他無論說什麼都是命令。
烈翌站在他的三米之外,神情也是相當淡定。
不遠處的走廊,還站著個儒雅不凡的中年人,他叫姜忠,是唐家的新總管,自從接替死去的唐山風為唐家和唐門打理事情,他就始終兢兢業業的奔波,雖然沒有什麼豐功偉績,但起碼讓唐家井井有條。
很多時候,無過就是功。
沒過多久,身襲白裝的唐天傲走進了醫院,粗俗的推開幾個擋路的人,他對唐建國的感情甚於父親,因為前者是對他完全溺愛,後者則經常管教他,所以人還沒到就先開口:“爸,爺爺怎麼樣了?”
唐榮沒有說話,目光依舊深沉。
烈翌輕輕歎息,像顆釘子似的扭轉挺拔的身軀,淡淡的說:“子彈穿過左胸心髒部位,換成其他人的話必死無疑,但唐老爺子的心髒剛好在右邊,所以相信沒有什麼大礙,醫生他們正在手術室裡搶救。”
說這些話,烈翌也沒有什麼把握,即使沒有擊殺到心髒,但狙擊子彈的大口徑傷口足於讓人痛苦,何況是將近七十大壽的唐老爺子,衰老的身軀哪怕扛住了子彈的傷害,也難保能夠抵抗伴隨來的後遺症。
唐天傲咬牙切齒的喊道:“是哪個龜孫子干得?我去殺了他。”
沉默許久的唐榮終於開口了:“天傲,事情我會搞定,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照顧爺爺,他醒來最想見到的人就是你,你姑姑們很快也會來醫院探視,你負責招待好他們,還有,今晚你不要亂走,太危險了!”
唐天傲遲疑片刻,終究點點頭,他原本也想去追殺凶手為唐建國報仇,但感覺父親說得也沒錯,爺爺需要自己,就在唐榮轉身離去的時候,唐天傲似乎想起了什麼,大聲追問道:“爸爸,是不是帥軍做的?”
唐榮頭也不回,淡淡的說:“做好你自己的事!”
說完之後就向醫院外面走去,烈翌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中年人則更加落後半步跟著,片刻之後,唐榮等人就鑽進了防彈車裡,車門剛剛關上,唐榮就打開電話,平靜的開口:“接市警察局!”
竟然有人暗中擊殺唐門中高層,那麼就避開敵人的鋒銳,讓警察光明正大的去處理槍殺事情,效果遠比自己派出人去偵查好上十倍,唐榮跟局長寒暄幾句就告知來意,沒有懸念的獲得應允之後,就讓人向局長的賬戶打進五百萬。
放下電話之後,唐榮才抬起頭向中年人問:“姜管家,今晚唐門高層死傷多少人?”
姜忠自然掌握著所有的資料,毫不猶豫的回答:“死了四位堂主,三名副堂主以及六名唐門精銳弟子。”
雖然唐門損失如此慘重,幾乎讓深圳分舵處於癱瘓狀態,但唐榮依舊不動聲色,抽出支煙點燃吸上,平靜的繼續問:“雖然警察已經開始明察暗訪的追蹤凶手,但我們也不可懈怠,讓影子小隊暗中追查。”
影子小隊是唐門的情報處。
姜忠忙點頭領命:“是!”
唐榮彈彈煙灰,眼睛透過車窗掃看深圳夜景,隨即才漫不經心的說:“是什麼人干的?會不會如天傲所說,帥軍所為?我相信,唐門的人手調動必然已經引起了楚天的察覺,那家伙難免來個先制人?”
姜忠果斷的搖搖頭,淡淡的說:“我研究過楚天的資料,雖然他做事手段過人,但他也相當有原則,其中最主要的底線就是江湖恩怨不涉及親人,他不會把恩怨牽涉到敵人家屬身上,也不允許敵人禍害他的親人。”
“將幫和山口組都拿他的女人做過要挾,結果被殺得全軍覆沒。”
唐榮的臉上劃過笑意,饒有興趣的說:“這些我都知道,但那小子真的能夠始終堅持嗎?而且聽說那小子熟讀兵法,虛虛實實更是運用的爐火純青,保不准今晚就是他所為,想借用以前的原則來脫身。”
姜忠有幾分遲疑,片刻之後低頭回應:“被你如此解說,我心裡忽然變得沒有底了,畢竟我沒有見過楚天這個人,而我的分析都是基於以前生過的事實,除非讓我親眼見見他,否則我做不出任何評判。”
唐榮稍微思慮,抬頭詢問:“楚天在哪裡?”
姜忠清晰的回答:“還在香港!”
唐榮把煙丟出窗外,淡淡的說:“那我們就去會會他。”
姜忠和烈翌都微微吃驚:“現在?”
唐榮點點頭,道:“現在!”
幾部轎車很快的駛向羅湖的通關口岸。
慢搖酒吧,半打啤酒橫在楚天面前。
唐門遭受襲擊的事情,他早已經完整的收到,方晴連唐建國左胸中彈卻沒死的原因也告知了楚天,但他除了要凡間他們積極備戰之外,也實在不知道做些什麼,向唐門解釋或者追查凶手?顯然都是荒謬可笑的行為。
江湖,很多時候並不需要真相,而需要借口。
楚天坐在吧台上轉身看著前下方舞池中瘋狂扭動的人們,還有掛在最中央上空的極大霓虹燈球,周圍彩光點點,跟隨光束視線轉動,能夠看到舞池中旁若無人地揩身邊陌生女人油的男人們,也能夠現放蕩地笑著扭動身軀引的女人們。
一個光鮮卻不妖艷的女子貼了過來,女人面容精致,不著過多粉飾,初看並不算出彩,也算不上美麗,只能說是清秀,但隨著這個女人的淺笑,她的韻味漸漸散開來,不算出眾的外貌在她的氣質襯托下顯得動人心弦。
她毫不客氣的坐在楚天身邊,靚潔的眸子滿是笑意,還極其熟練的撐起半邊的波濤洶湧,用雪白吸引著楚天的眼球,隨即誘人的紅唇輕輕啟動:“小弟弟,有沒有興趣請姐姐喝杯酒呢?”
楚天手指輕輕揮動,淡淡的說:“沒興趣!”
女子笑容依舊醉人,只是語氣稍微變得哀怨,回答:“只是喝杯酒而已嘛,何必這麼冷酷,太傷人心了!”
楚天壞壞的笑笑,不為所動的開口:“上床倒是有興趣。”
女子臉色微變,隨即恢復平靜,還毫不介意的端著楚天的啤酒喝起來,潤喉之後才幽幽開口:“小弟弟真是豪爽開放之人,姐姐就喜歡如此性格的男子,來,姐姐親親你,上床嘛,慢慢來,姐姐今晚都是你的。”
楚天眼睛微微瞇縫著,可那遮擋不住裡面閃爍的光芒,宛如冰刀般的寒光,妖艷女子止不住的哆嗦,她感覺那不象是人的眼神,而更象是鋒利的刀子,刺在自己的臉上,鑽進自己心窩裡。
楚天靠在沙上,調笑著說:“來吧。”
女子真的湊了上來,飽滿的雙唇包裹著雪白的牙齒,吐氣如蘭的親在楚天臉頰,隨即就洶湧的堵住楚天的嘴唇,輕吻變成了熱吻,聳動的波峰不斷的沖擊著楚天的胸膛,讓人意亂情迷,良久之後才分開。
她的右手始終不斷的磨蹭著楚天的身軀,柔軟無骨的玉手所過之處都是片片酥麻,楚天微微輕笑,抽空伸手端起酒杯喝了小兩口,看著男人因著自己的唇印喝酒,她的身體竟然有了情動的感覺。
女子再次吻了上來,幅度遠比剛才要大的多,她還主動把楚天的雙手塞進豐滿的臀部,但她卻不敢直視楚天那充滿曖昧挑逗的雙眼,那家伙嘴角的笑容依舊輕佻而玩味,但眼神卻似乎能夠洞察人心。
她的紅唇漸漸移動到楚天的眼睛,臀部也高高翹起出誘惑,看到他愜意陶醉、安然享受的樣子,女子笑了,眼睛瞇了起來,一雙玉手順著胸口往上撫摸,攀爬到他的脖子。
鮮紅的指甲襯著雪白的雙手,異常美麗,觸目驚心。
楚天依舊閉著眼睛,她的右手疾然摸向楚天的肋骨,凶猛而且迅,如果有眼尖的人,必定還可以看見她的掌心閃動著淡淡的刀光。
但這擊殺注定是失敗的,因為她的敵人是楚天。
楚天的左手瞬間從她臀部收回,先快半拍的刁住她的手腕,張開眼睛回望吃驚的女子,淡淡的說:“在第四第五肋骨之間,只要把刀送進那麼幾寸,我就會慘死而不知道哀嚎,看來,你是專業的。”
女子放在楚天胸前的右手上,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雪亮的薄刀,女子修長圓潤的手指夾-此刻正抵在楚天的心髒上方,只要輕輕向下劃割,她的刺殺行動就圓滿成功了。
女子輕輕歎息,松開手掌讓薄刀落地,但神情沒有沮喪和頹然,美麗的眼睛楚楚動人,帶著幾分哀怨幽幽開口:“想不到傳說中的少帥,真的是任何時刻都不忘記戒備。”
在她說話的時候,她的左手指尖依舊在楚天臉上輕輕劃動,挑逗曖昧的意味始終不曾減去,楚天淡淡微笑,剛想要開口回答,忽地,鋒利的指甲迅地、毫不猶豫地劃向他的脖子。
殺招連連,實在讓人難於預料。
女子雪白柔膩的玉手和鮮紅的指甲形成最具視覺沖擊力的組合。
但還沒有觸到皮膚,她的手就徒然無力。
因為楚天的手已經按在她的背後脊椎,些許的力氣頓時讓她全身變得軟弱,楚天盯著苦笑無奈的女子,淡淡的說:“只要我輕輕捏起你背部的脊椎,你此生就注定殘廢了,說吧,你的主子是誰?”
“少帥,神勇依舊啊。”
烈翌恰當好處的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