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市公安局裡,臨時主持工作的劉明副局長撓著腦袋,展現著一臉的愁容。幾分鐘之前,他還因為替古風不平,拍桌子砸凳子。幾分鐘後,劉明恨不得把古風吊起來親手掐死他。
梅花香裡,古大官人喝著小酒與伯通聊著天,鬱悶的心情一發洩,古風感到渾身上下輕鬆了許多。
「古風,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走?」伯通晃著二郎腿,啃著一隻鹵雞爪。
「後天!這邊的事情一忙完,馬上就走。」
「你真的要把張楓那小子帶上?」伯通瞟了古風一眼。
「張楓是個難得的人才,他要與咱們一心的話,去找阿蔓她們的時候就多了一份把握。」古風說著,一絲愁容浮現在臉上。他也不知道阿蔓和蘇沫怎麼樣了,高德曼到是說兩人正在閉關,古風真希望能聽聽阿曼和蘇沫的聲音。
伯通看著古風,微微一笑,神秘的說道:「古風,要想收服張楓,那就必須做一件事情。張慶華對張楓曾經有恩,只要他一天不死,那張楓就不可能跟咱們一條心。除非弄死張慶華,才能徹底絕了張楓這個念頭。」
「不用咱們動手,政府只要抓住他,早晚都是個死。」古風不在乎的說道。
「那可不一定,張慶華這傢伙狡猾的很,還有戚商跟著,沒準就能逃脫警察的追捕。這事你別管了,我來辦!」
「你辦?你知道張慶華在什麼地方?」古風不肖的看著伯通。
「切!別忘了咱們有兩個尋人高手。夜老大與高德曼跟鬼似的,在小小的寧市他倆要是找不到的話,那警察別想找出張慶華來。到時候秘密把張慶華處決了,神不知鬼不覺,張楓也不能賴在咱們的頭上。」伯通晃著二郎腿,得意的說道。
古風一聽,還真覺得是這麼回事。張慶華的存在,在張楓的心裡早晚是個禍根。早一天除掉,也少了份心事。
「伯通,不錯啊,會用腦子了。」
「說什麼呢,本大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對了,這兩天我還收了位師傅。」伯通說著,扔下雞爪擦了擦手。
「收~收了位師傅?」古風聽著都新鮮。
「就是雷禪那傢伙。」
「厄~!」古風差點被雞骨頭卡著。
還真是說誰誰就來,兩個人正說到雷禪,就看到雷禪夜老大三人走了進來。
古風都把薛剛的事情忙完了,雷禪現在才與張楓從練功的小院出來。雖然古風很想知道他們具體談了些什麼,但他知道想從這三人嘴裡套出話來,那比蹬天還難,乾脆就來個不管不問。
雷禪瞪著伯通,他是哪眼看伯通哪眼夠,還偏偏拿這傢伙沒招。雷禪還從沒見過這樣的無賴,修理伯通的時候,這傢伙恨不得一口一個爺爺求你饒了他。等你一放手,轉頭他就成了爹。
古風看了張楓一眼,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座位,「坐!」
張楓到不客氣,拿過酒杯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古風,我同意跟你們西去!」張風冷冷的說道。
古風一怔,抬頭看了看夜老大,對著張楓呵呵一笑,「這就對了,以後大家就是兄弟。還別說,其實我挺佩服你的。就你這身功夫,還真是少見。」
「古風,我答應西去,是因為其他原因,並沒有答應加入你的鬼影。你放心,這次西去我不會有任何異心。但回來後,咱們倆是不是兄弟,那還得另說。」張楓絲毫不給面子,當場把古風的好意駁了回去。
古風也不在意,到有點喜歡張楓的直爽。古風樂呵呵的看向雷禪,舉起了手中的酒杯,「雷禪大師,恭喜你收了一位好徒弟。伯通是我的兄弟,還望大師多多指教。」
「放屁!」雷禪和伯通同時罵了一聲。
吐沫星子噴了古風一臉,氣的他差點連酒杯扔了出去,這是招誰惹誰了。
「古風,是我收他當師傅,不是他收我當徒弟,你要把概念弄清楚。」伯通強調了一句。
雷禪鼻孔裡哼了一聲,「你小子給我聽好了,我與這雞冠頭沒任何關係,誰再胡說八道,我定饒不了他。」
伯通把嘴一撇,「怎麼的?不承認是吧!那好,這幾天你一共踢了我一百四十八腳,還把我弄的跟蜘蛛精似的。現在我給你兩條路,一是賠償我精神和肉體的損失五千萬,二是做我的師傅。你要是敢耍賴,反正我已經用手機照了你的照片,到時候發到網上討伐你。內容我都想好了,就說你雷禪收了我一百萬的拜師禮,結果什麼都沒教,還扒門縫偷看女員工洗澡。咱們走著瞧,看誰能弄過誰。」
伯通那副無賴嘴臉看的古風都想上去抽倆嘴巴。雷禪氣的面色發青,一把捏住伯通的脖子拎了起來。伯通蹬著倆小腿,面色憋的發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雷禪胸口起伏著,「好!你不是想學功夫嗎,那我就教你一招。」說完身形一閃,雷禪和伯通都失去了身影。
誰也沒想到古風一句恭喜的話,會弄成這個局面。特別是張楓,都有點看呆了。
古風有點擔心的看著夜老大,「夜老大,可別真把伯通給弄死了。伯通就這性格,心腸還是不壞的。」
夜老大苦笑了一聲,「放心吧,雷禪大師不殺普通人。」
張楓心裡覺得很奇怪,按正常人來講,像雷禪那樣的高手居然還要去招惹,那不是找死嗎。以前他就聽道上兄弟說伯通精神有問題,現在在張楓的眼裡,伯通簡直就是一個神經病。
張楓看了看夜老大和古風,「兩天後,我會來這裡與你們匯合。告辭了!」張楓說完,轉身向門外走去。他尊敬的是雷禪,到對夜老大沒什麼感覺。兩個人也沒交過手,張楓根本不清楚夜老大的本事,還以為夜老大最多跟劉星差不多呢。
古風到沒說什麼,等張楓走後,古風才對夜老大說道:「夜老大,剛才這幾個小時裡,我又做了點事。」古風說著,把這兩三個小時所發生的事情給夜老大說了一遍。
古風接著說道:「劉星現在去市局找劉局長了,到現在也沒來電話,看來事情有點難辦。我不管,只要我兄弟不出來,我是不會跟你西去的。夜老大,你也別怪我多事,上面把我一擼到底,我不找點平衡心裡憋屈。既然我不當官了,那就盡心盡力做一個合格的黑社會老大。」
夜老大聽完之後真是有點哭笑不得,他知道古風這是故意發洩不滿。撤消古風的職務,還是他向李隆建議的,看樣不給古風把事擺平,這傢伙還真敢撂挑子。沒辦法,這事夜老大還得通過上面來施壓。
醫院裡,薛剛躺在病床上,輾轉反側不知道該怎麼辦好。這件事,他必須要給姐夫胡廳長打個電話咨詢一下。因為牽扯到了劉斌,薛剛心裡還真是一點底沒有。但他就這麼把工程轉手,那就會賠的血本無歸。
「姐夫,你說這事情到底怎麼辦才好?」薛剛小心的問著。
「那個叫古風的,有什麼背景?」
「沒什麼背景,就是一地痞流氓,與田懷東關係不錯,估計也是金錢的關係。至於他跟劉斌,我還真不清楚。姐夫,我可是貸款把這工程弄下來的,要賠了我就完了。再說,要是沒您和耿書記這關係,我根本不會上這來的。」薛剛語氣中,帶著一絲抱怨。
「打人犯法,不管他是誰,都要受到制裁。劉斌認識的人多了,難到他認識的人,就能打人嗎。薛剛,你馬上給耿書記打電話,要求嚴懲兇手。我這就去找一下馬省長,我就不信,法律制裁不了他。」
這位胡廳長到是不傻,知道馬家與劉家是對立面。只要省長能替他說句話,劉斌根本就不算是什麼。這位倒霉的廳長可不清楚古風在省城的英勇事跡,如果他知道連馬萬里都載倒過古風手裡的話,估計連死的心都有。
有了姐夫的撐腰,薛剛的底氣立馬就提了起來。馬上給耿義打了個電話,正義言辭的痛訴寧市的治安惡化。還強烈要求,一定要嚴懲兇手,賠償他的精神和肉體的損失。
耿義與田懷東都陷入了困境,他倆都明白古風這是藉機發洩。要說古風在撤職的問題上,還真有點虧。但打人砸工地這樣惡劣的行為,如果不嚴懲的話,薛剛那邊也說不過去。短短的兩個多小時,省裡就有四五位大員打來電話,要求耿義與田懷東以法律為本,不能徇私情。
忙碌的一天過去了,天色也暗了下來。寧市市委辦公樓上,書記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寧市的五大班子成員,都集中在耿義的辦公室裡,商量著對策。
就在耿義田懷東一籌莫展準備對古風下殺刀的時候,峰迴路轉,一道道消息傳到了書記辦公室裡。
幾分鐘前,省公安廳廳長親自給劉明副局長打了電話,電話的內容很簡單,那就是針對人民商場工地一事,把所有嫌犯全部放掉,不予追究。劉明都聽傻了,反覆問了好幾遍,才確定廳長是這個意思。而且廳長還說,出了問題,他來負責。
得到這個好消息,劉明馬上給田懷東做了匯報。正在耿義辦公室裡的田懷東,更是聽糊塗了,不明白古風什麼時候又與省公安廳廳長攀上了親戚。
這邊劉明的電話正弄的眾人發呆,耿義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聽著電話裡的聲音,耿義不住的點有稱是。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同志們,我現在轉達一下省委的決定。針對古風的事件,省委要求執行原來的撤職決議,至於其他問題,一概不予追究。好了,咱們的會議,也到此為止吧。田市長,你等一下,其他人散會。」
耿義宣佈散會,但他心裡有很多疑惑,想與田懷東談談。按照省委當初對古風撤職的決議來看,這次省裡應該對古風更嚴重的處理才對。耿義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局。他都不明白上面這是拋棄了古風,還是關懷備至。
這真是悲歡離合就在一念間,薛剛前後不到幾個小時,就從天堂落到了地獄。他的姐夫胡廳長又來了電話,只不過這次的電話內容,令薛剛的心情寒到了極點。
「薛剛,你個王八蛋自己想死也別拉著你姐夫我。還說那個古風沒什麼背景,我剛接到消息,省委專門針對古風的事情開了一個會議。中央有人發話了,關於古風的任何事情,不予追究。你小子不想死的話,趕緊給我滾回來。」
胡廳長都快氣瘋了,這小舅子是不是看他這官當的太順利,想把他整下來。連中央都發話的人,居然說沒背景,胡廳長真想連自己的老婆都修理一頓。
夜色漸漸加深,喧囂的一天終於恢復了平靜。此時,夜老大卻是不停的忙碌著,尋找著寧市黑道大佬張慶華。他的主要目標,放在了張嘉信的住所上。夜老大覺得,張慶華逃跑之前,肯定會與父親偷偷見上一面。只要盯住了張嘉信,那張慶華就會跑不了。
玉鼎山莊後山的一片墳地裡,張楓微閉著雙眼,感受著周圍的氣息。自從出了梅花香之後,他做了兩件事。一是在一家修理廠裡,開出一輛嶄新的馬自達。二是潛進張慶華的辦公室,在一處暗格裡拿出了張慶華準備好的一箱現金。
張楓確認了四周無人,才向一座大墓走去。來到墓前,在幕碑後面一塊石頭上一扭,嘎嘎嘎幾聲,墓碑向左移開,露出一道門。
張慶華與戚商小心的從裡邊走了出來,警覺的看了看四周。
「老闆,四周沒人。趕緊上車,我送你們出去。」張楓簡潔的說道。
「張楓,昨晚你們沒出事吧!市面上怎麼樣,我父親還好吧?」張慶華瞪著一雙發紅的雙眼,有點落魄的看著張楓。
「老闆,阿樂死了,老爺子那邊只是暫時停止職務。市面上現在到處通緝你,錢我已經帶了過來,在車上,我就不跟著你們走了。」張楓默默的說道。
「怎麼,你不跟我們走?」戚商奇怪的問道。
「我答應了一個朋友,必須要完成一件事情。等你們到了國外,或許我會去找你們。」張楓沒有說出具體原因,他不願意讓張慶華知道自己與古風有了聯繫。
張慶華看了戚商一眼,雖然不明白張楓為什麼不跟他們一起走,但張慶華絕對不懷疑張楓的忠誠。如果張楓變了心,現在就會有很多警察用槍對著他們了。
張慶華與戚商也不敢耽擱,簡單的化裝了一下,上了張楓的車。
這條逃跑路線和路途上的安排,張慶華已經計劃了好幾年,他相信憑著自己的智慧,完全可以逃出國境線。張慶華從沒想過要動用這個逃生路線,但是今晚他才覺得,自己這個事先安排是非常正確的。
張楓開著車,穿越了崎嶇的小路,等快到高速路口的時候,張楓卻一拐彎,把車開到了高速路管理局門外。
張慶華拿出一部嶄新的手機,撥了幾個號碼。不大一會兒,從高速公路管理局內,開出一輛高管局的警車。
張慶華與戚商左右看了看,拎著箱子小心的下了車,來到警車旁,拉開門就上了車。
警車的車窗放了下來,張慶華對著張楓說道:「張楓,到了國外,我會把聯繫地址告訴馮隊長,有什麼事情你找他聯繫。」
張楓點了點頭,他知道張慶華所說的馮隊長,就是開車的那位高管局交警大隊的大隊長。
看著警車開向了高速公路收費口,張楓一直在遠處緊張的盯著。高速公路路口設立的檢查點,一看是馮大隊長親自開著車過來,只是打了個招呼就放了過去。誰也不會想到,兩名通緝犯,就在這輛警車上。看到張慶華與戚商順利的通過高速路檢查點,張楓的心才算放了下來。在張慶華的事情上,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至於古風那邊,張楓準備從西面回來後,就去找張慶華匯合,並不打算加入鬼影。
汽車一上了高速,馬上加速到一百六十邁。張慶華也想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在另外一個大城市,他已經打電話安排好人手在那裡等著了。
天空中,一隻黑色蝙蝠緊緊的跟著,張慶華的一舉一動,都沒逃過高德曼一對小眼睛。
看著下面風速奔馳的汽車,高德曼不禁得意的想道,『夜老大那個大白癡,非去監視張慶華他爹。哼,這傢伙早就六親不認了,哪還顧著上爹啊。我就說了,盯著張楓這小子準沒錯。這就叫黃雀在前,蝙蝠在後。』
想到這裡,高德曼開始琢磨著怎麼來下這個殺手。古風警告過他,殺張慶華的時候,千萬不能留下任何痕跡,不然張楓肯定把這筆帳算到他的頭上。高德曼看了看路面,既然不能用爪牙殺人,那就來場車禍吧。高德曼一個俯衝,向蒼鷹似的衝了下去。
馮大隊長正緊張的開著車,他受了張慶華這麼多年的恩惠,張慶華一旦被抓,他必定玩完。所以,不管冒多大危險,馮隊長也要把張慶華送到安全的地帶。
突然間,一隻碩大的『怪物』趴到了擋風玻璃上,展開的翅膀,完全擋住了馮隊長的視線。高德曼把牙一茲,還做了個恐怖的鬼臉。
這可是高速公路,馮大隊長哪見過這樣的狀況,緊繃的神經下意識的一打方向,汽車直接向路邊的護欄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