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徐海洋接到古風電話,當即派出專業工程人員來到寧市。對土石工程這一塊,古風等人都是外行。雖然他們估算著非常賺錢,但具體的實施則必須是專業人才。
葉月華已經來到了寧市,有她在乘風公司坐鎮,古風等人到是非常放心。但是,葉月華畢竟是音樂系的學生,對這一塊也是個門外人。沒辦法,高德曼只能從總部請來一名工程師,暫時幫著葉月華。
還有兩天就要舉行南區人民商場和酒廠土地廠房競拍會。雖然報名的只有兩家,法院依然按照正規程序來辦理。到不是說法院大公無私,只是因為這兩家都沒有托關係找人。除了古風,另外一家不是本地的工程公司,而是豫東省城建集團公司。對方與古風想的一樣,覺得只要抬高點價格,古風就會主動退出。所以,兩家公司都沒有托人與法院打招呼。不然的話,法院直接暗箱操作,悄悄賣給對方即可。在中國這塊土地上,跟法院達官司那純粹是找死。
其實,古風的乘風公司和省城建公司不找人也是有原因的。為的是市裡宣佈南擴的消息後,不給外界落下什麼口實。這樣走正規路子拿下土地廠房,誰也不會找麻煩。不然的話,肯定有人會說暗中走露了消息。
吃過晚飯,市委書記耿義正準備看一下新聞,桌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哪位?哦!老薛啊,怎麼,到門口了?好好,我在家。」耿義放下電話,趕緊招呼著老婆子去開門。
省城建公司的副總經理薛剛與司機走了進來,他與耿義是老朋友了,到沒客氣,只拎了兩袋水果。
「耿書記,不打擾吧?」薛剛客氣的說道。
「老薛,到我這來你就別客氣了,咱們都不是外人。」耿義把薛剛讓到了裡邊小客廳。
省城建公司是省建設廳直屬的國營企業,建設廳的胡廳長與耿義是黨校同學,兩個人關係非常好。而薛剛則是胡廳長的妻弟,所以耿義也沒把他當外人。
「耿書記,胡廳長說了,等拿下那兩塊地之後,要我好好感謝感謝您。」
耿義笑著擺了擺手,「呵呵,老薛啊,別給我來糖衣炮彈,我這老胳膊老腿承受不起。」
前段時間老胡廳長打來電話,耿義也只是隨口這麼一說,反正以後還是要報到建設廳批准。誰知道胡廳長卻把消息告訴了他的內弟薛剛,這麼重要的消息薛剛馬上就坐不住了,當即來寧市找了耿義。他是想借用省城建公司的名義,私人開發幾個項目。市區南擴肯要公開招標,耿義也不敢大包大攬答應薛剛。想來想去,耿義只能給薛剛出了個主意,叫他把商場和酒廠那兩快地拿下,也算是送了胡廳長一個人情。
「老薛,那兩塊地沒什麼問題了吧?現在工人們也等著被人買走,好補償一下他們的血汗錢。寧市在全省屬於落後地區,為了發展經濟引進外資,市區南擴勢在必行。我也沒有幾年干的了,只希望在退下來之前,能看到寧市經濟有個轉變。」耿義感慨的說道。
「耿書記,省裡小光書記很看重您,我覺得您應該還能動一動。」薛剛拍著耿義的馬屁。
這次他不但自己想賺一筆,還想為公司裡拿下幾項工程。這幾年省城建公司表面風光,內裡卻是虧空。與民營企業不一樣,國營企業幹一件事情七貪八貪,到最後基本上沒什麼利潤了。所以,薛剛想借這個機會創造一下政績,好把這個副字去掉。
耿義笑了笑,沒表示什麼。對薛剛的來意思他非常清楚,但耿義也不能表什麼態。況且這事情還要低調,不然傳出去,別人還不定猜測耿義得多少好處呢。
「對了耿書記,後天法院就開始拍賣,不知道市裡什麼時候開始宣佈消息?」
「拍賣?不是只有你一家嗎,那還拍賣什麼?直接議價收購不就完了?」耿義奇怪的問道。
「本來只是我們一家,誰知道還沒等我們敲定價格,又冒出了一家。不過您放心,這次來不是想叫您給法院打招呼的。我們也打聽過了,對方只是個小公司,在建築方面還沒開過張呢。估計是因為那塊地價格低,想拿來練手的。」
「什麼單位,是寧市的嗎?」耿義接著問道。
「叫什麼~乘風股份有限公司,您聽聽這名起的,字面上到有乘風破浪之意,但在風水學上很不好。搞建築的五行在土,風起土揚,錢都給刮跑了,早晚得破產。」薛剛不在乎的說道。
耿義笑了笑,他知道搞工程的都很講究風水,不管起名還是看地,都要按風水來定論。薛剛搞了這麼多年的工程,對這個也很迷信。
「老薛,你啊,還是個黨員呢,我看你~!」說到這,耿義忽然一頓,臉色變的嚴肅起來,「乘風?你說的是乘風公司參與了競爭?」
「啊~是啊,怎麼,那公司耿書記也熟悉?」薛剛心裡一緊。
耿義太熟悉了,前段時間梅花香弄倒了一位處長,乘風公司弄走了一位科長。結果梅花香還屬於乘風的下屬子公司,它們的老闆是誰,在寧市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耿義一琢磨,就明白其中的問題所在。
「老薛,看來這次你遇到對手了。」耿義意味深長的說道。
「對手?呵呵,耿書記,您這是跟我開玩笑吧?要說錢,我身後有省城幾家大銀行支持。要說勢,有您這位大書記頂著,我就不信誰還能鬥的過我。」
耿書記搖了搖頭,「話不能這麼說,恐怕對方也知道了市區南擴的消息,才會占那兩塊地。」
「您不是說只有您和田~難道~他們是~田市長的人?」薛剛彷彿明白了什麼,不敢相信的看著耿義。
薛剛記得耿義給他說過,這消息除了胡廳長,市裡只有他和田懷東知道。耿義和田懷東不提前告訴各位常委,防的就是張嘉信的兒子張慶華。因為寧市官員都知道,華光集團有土木工程這一塊。只要張嘉信一得到消息,他兒子肯定會大肆的收地。耿義沒想到,防住了張慶華,卻把古風放了進來。
「耿書記,田市長這麼做,可是違反原則的。」薛剛氣憤的說道。
耿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說你這不是當著和尚罵禿子,連我一塊說了嗎。田懷東告訴乘風算違反原則,我告訴你就不違反了?
耿義覺得事情開始變的複雜起來,真要兩家鬧僵,消息一旦傳了出去,他和田懷東都會成為張嘉信的笑料。說不定,省裡馬上就會知道此事。
「老薛,我看這麼辦吧,那兩塊地,你與乘風一家一塊,大家別傷了和氣。好人做到底,憑我跟老胡的關係,這事情我就捨個臉給懷東市長打個電話。只要你選哪一塊,讓他告訴乘風不跟你爭,你看怎麼樣。」耿義思前想後,也只能用這個辦法讓兩家都說的過去。
別看古風只是個不起眼的幹部,耿義知道他的能量可不小。劉小光書記打電話還提到過古風,況且古風還是安主任的『外甥』。如果雙方鬧僵了,耿義與田懷東都不好看。
薛剛一肚子鬱悶,心說你一個市委書記,怕一個剛提起來的市長幹什麼。再說,他本來是想撈點工程的,結果卻讓出去一塊,薛剛別提多生氣了。
「耿書記,其實憑實力,乘風公司根本不會是我的對手。只要我把價格抬到一定的界線,他肯定會退出。一家小公司,人力財力都很有限,我光省下來的設計費,就能把他們抵跑。」薛剛怕耿義不瞭解行情,趕緊解釋著。
「老薛,聽我的沒錯,咱們這個關係,我還能害你嗎?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明白的。」耿義也開始有點反感。
「唉!」薛剛歎了口氣,「那好,您怎麼說,我就怎麼做。」薛剛無奈的說道。畢竟這裡是寧市不是省城,他也不好與耿義發生爭執。
薛剛與司機一走,耿義考慮了一下,拿起電話給田懷東撥了過去。
「懷東啊,我是耿義。」
「耿書記,這個點給我打電話,不會是有什麼重要指示吧?」田懷東雖然與耿義關係不錯,私下裡到是很少打電話。
「懷東啊,是~是這麼回事情,我省建設廳那位老同學,他內弟要來咱們寧市開發點項目~~!」耿義說的很直接,也顯示出了他光明磊落的一面。
電話中沉默了一下,「耿書記啊,這件事情,我得向您做個檢討。您放心,我知道該怎做了。」
「呵呵,懷東啊,你跟我檢什麼討。咱倆是各打五十大板,都沒把住嘴,老黨員遇到了新問題啊。不過,我看啊,咱們下周趕緊開會討論。一結束就把消息宣佈出去。到時候地價一漲,誰愛買誰買,咱們也省心了。不然,一傳十十傳百,咱倆別想睡好覺。」
「那好,在下週四的常委會上,我提出來。以前徐市長在的時候,已經有了規劃,省委當時也同意了咱的意見。只是由於缺錢,徐市長擱置了下來。我覺得現在拿出來,常委們不會有什麼反對意見。」
「嗯,那就這麼辦!」耿義放下電話,心裡忽然感到一陣輕鬆。本來他給薛剛指點這事,還覺得不太光明。現在田懷東也弄了這麼一初,耿義總算平衡了。在金錢關係這一方面,耿義做的到還算合格。
古風接到田懷東的電話,一開始還有點吃驚。不過後來一聽對方找了耿書記,也就釋然了。他現在手頭上有了張慶華的華園小區,那兩家地都要拿下來,還真有點資金緊張。雖然拿下地後可以向銀行貸款,但手裡必須要有大量的基礎資金才行。
兩日後,古風率領著伯通高德曼等人,浩浩蕩蕩去了南區法院。一路上,高德曼不停的咒罵著,嫌古風不仗義,這麼大的事情也不給他說。要不是伯通喝醉酒了告訴他,高德曼到現在還不知情呢。但不管高德曼怎說,古風就是不同意他插手。古風是怕弄的攤子太大,某些人會眼紅。真要是一層層告上去,對田懷東的政治前途肯定會有影響。
法院的小禮堂裡,公證處國資委等必要的部門都已經按部就班。薛剛這邊只來了四個人,看到古風等人進來,兩波人馬都心照不宣的互相點了點頭。
「既然雙方都到齊了,那麼咱們就開始進行。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企業破產法第十五條第六款規定~~~!」一名法官在上面念著一些相關文件。
等這些沉長的程序走完,一名拍賣師才走到主席台上。
「下面我宣佈,進行第一塊土地及房產的拍賣。寧市南區人民商場,佔地~~,底價700萬,現在開始叫價!」拍賣師喊叫出了基礎價格。
古風沒有動,很大度的看了看左邊的薛剛等人。那意思你先來定,你不要的話我就要。
「700萬~!」坐在薛剛旁邊的一名年輕人,舉起了手牌。
「好!省城建700萬一次~!」拍賣師喊完,看了看古風這邊。就兩家竟拍,這種狀況到不多見。
「700萬第二次!」拍賣師說著,舉起了小錘,那意思你不喊價格我可要落錘了。
「700萬第三次,還有再加的沒有?~~成交!南區人民商場土地及房產歸省城建公司拍得!」拍賣師喊完,還看了古風等人一眼。
古風笑了笑,帶頭人鼓掌為薛剛等人祝賀。這種氣氛弄的在場官員們一楞,感情人家兩家是商量好了。
「下面是南區寧德酒廠,開始進行拍賣。寧德酒廠,佔地~~!起價500萬!」
別看酒廠佔地比人民商場大的多,但廠房破舊,價格反到比人民商場低不少。
古風正想要這一塊地,薛剛的做法到合他的心意。
「500萬~!」伯通小手一揮,舉起了手牌。
「好!乘風公司五百萬一次~!」拍賣師也看出來了,兩家看來有默契,根本沒有要爭的慾望。
「五百萬第二次~!」拍賣師懶洋洋的舉起了小錘。
「600萬~!」薛剛身邊的年輕人,忽然舉起了手牌,高喊了一聲。
正在微笑的古風等人,臉色『唰』的一下寒了下來。他沒想到對方會喊價,更沒想到一喊就加了一百萬。
「嘛個蓖!吃錯藥了?610萬!」伯通罵了一句,狠狠的瞪著對方。
「700萬!」那年輕人根本不看這邊,一下子又加到了七百萬。
古風心中一冷,這才明白對方根本沒按照約定來,這個當上的太大了。古風相信田懷東,卻沒想到對方會來這麼一手。如果對方真要讓田懷東告訴他都想要,古風全部讓出去都可以。畢竟對方的後面是耿書記,這一點古風心裡很有數。只要好好商量,古風還是會給領導一個面子。
但對方要耍這樣陰險的手腕,那古風誰的面子也不會給,包括耿義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