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這個夜裡,墨王府靜得詭異。
葉闌靜出去以後才察覺出有點兒不對勁。
這晚上,說沒有一點點蟲鳴鳥叫也就算了,怎麼連一點生的氣息都沒有?
那些暗衛呢?那些下人呢?
葉闌靜居然完全感覺不到她們的氣息了!
甚至連風的聲音,彷彿也靜止了。
葉闌靜試著在腳底故意露出一些馬腳,弄出一點小動靜。
然而,沒有一點點回應。
好似整個墨王府忽然之間就空曠了。空到她產生了幾乎可以聽到自己呼吸的回聲的錯覺。
她不相信。
找了好幾間下人的屋子。
沒有人。…
燭盡燈滅。
葉闌靜仍是不信,又跑去離墨住的那些院子查看。
然而,整個墨王府一片漆黑,沒有聲響,也沒有氣息。
葉闌靜慌了,恐懼從心底不斷湧出來。
她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
腳尖一點,在屋簷上幾番起落,葉闌靜從王府的圍牆上翻了出去。
沒有暗樁,沒有絲毫的阻攔。
府外的情形依舊,寥落的幾顆桂花樹,破碎了一地殘葉。
幾步開外是隱京城裡罕見的一口枯井,據說埋過死人,自此再也不出水了。
一切如故!
只是,一片死寂!
葉闌靜茫然行走空曠陰暗的街道上,繞過一條條陌生的弄堂。
冥冥中,彷彿有什麼力量,在牽引著自己。
她疑惑,害怕,卻無從抗拒。
終於,葉闌靜佇立在了一所荒宅門口。
朱漆斑駁,殘碎的黃色封條捲曲地掛在門上。
破敗的楠木匾額上積了重重的灰。
葉闌靜努力仰頭,想要看清上面模糊不清的字。
卻忽然覺得頭一陣眩暈,兩眼一黑。
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和衣躺在自己落鳳閣的大床上,腦袋昏昏沉沉的,像是一夜未眠。
丫鬟們聽見叫喚,捧著梳洗用具魚貫而入,伺候葉闌靜起床。
一切如常。
葉闌靜模模糊糊地回憶起夜裡那個詭異的荒宅,竟然,只是一場夢嗎?
可是奇怪的,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明明記得自己準備夜探王府,尋找杜鵑的蹤跡來的啊?
葉闌靜用濕布巾,使勁濕潤了一下臉頰,以此讓自己迅速回復清醒。
「杜鵑回來沒?」她放下布巾,問旁邊接過去的丫鬟。
「回王妃,還沒有。」小丫頭恭恭敬敬地回答。
葉闌靜心下一沉,默然。
整個事情都透著詭異之色,讓葉闌靜的擔憂越來越重。
她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一種完全無法匹敵的力量瞄準了自己。
她想試著從醉心的記憶裡瞭解一下狀況。
以前,一旦她遇到什麼不懂的問題,只要在心中質問,醉心的魂魄就會以類似心靈感應的方式告知她。
然而這回一試,卻讓葉闌靜的心涼到了谷底。
她發現自己和醉心失去了聯繫!
明明感覺那個魂魄還霸佔在這具肉體裡,卻得不到她的絲毫回應了…
葉闌靜五指收攏,悄悄握成了拳。
三天過去了,杜鵑依然沒有絲毫音訊。
葉闌靜越是心緒不寧,晚上就越頻繁地出現那個古怪的夢。
是的,每一夜,都反覆地,做著那個古怪,又頗有真實感的夢。
並且每一次,都在那荒宅門口,戛然而止。
這一日她心情不是很好,獨自跑去花田散散心。
遠遠就聽著幾個小丫鬟大呼小叫的。
「呀,嚇死我了,嚇死了。」
「天哪,好可怕,哪裡來的蛇!」
只見幾個小丫頭緊張地抱做一團,只有一個粉衣丫鬟淡然上前。
「怕什麼怕,瞧你們一副緊張的樣。這是青小蛇,沒有毒,不咬人的。」梅兒自信滿滿地向眾人解釋著。
「真的嗎,梅兒姐姐?你還懂蛇啊?」一個小丫鬟聞言,怯怯地伸了伸腦袋。
「可是它看起來還是好醜好可怕啊!」
「啊!它朝我吐舌頭啊!」
一個尤為膽小的婢女嚇得幾乎要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你們這群膽小鬼,我打死它就是了。」梅兒無奈地伸出手,想去擒住那條蛇的七寸。
葉闌靜見到此,迅速撿了塊石子,內勁彈射而出,正正打在了梅兒合谷穴上。
梅兒只覺得右手一麻,還不及反應,人已經被一股力道推開了。
「王妃。」幾個下人一見是葉闌靜出現,亂七八糟跪了一地,還不忘離那條綠色小蛇遠著些。
梅兒看清了原委,神色頗是不好,但出於身份,也只好一聲不吭的跪了。
其他人沒有看不明白,她可是知道剛才的暗器,分明是這位王妃射出來的。
「有沒有毒,可不要輕易下論斷。不然小命賠上了,後悔也來不及。」葉闌靜沒感情地說。
幾個丫頭連連點頭,只有梅兒一臉的不服氣,「王妃,這是民間常見的青小蛇,明明就是沒有毒的。」
葉闌靜掃了她一臉的心高氣傲,懶得解釋:「都下去吧,我一個人在這逛逛。」
幾個小丫頭看葉闌靜面色不善,也不敢多說,一溜煙地行禮就跑了下去,只有梅兒倔強的跪在原地,不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