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墨似極滿意自己一番話的效果,慵懶地倚靠在車背上假寐。
他顯然並沒有真正動怒,事實上,心裡反而比過去都要輕鬆很多。
葉闌靜乖順的依從,也不可能是真的懼了離墨的脅迫。
兩人好似忽然達成了一種微妙的默契,發現了一種能夠短暫地和平相處的方式。
就好像葉闌靜,你若不正正經經和她說實話,她也就愛跟你胡攪蠻纏東拉西扯。
古代的路況並不甚好,再加上馬車本也行得顛簸,導致葉闌靜在離墨的懷裡坐得十分狼狽,盡力保持著筆直的坐姿又免不了磕磕碰碰,整個人就在一固定的範圍裡隨著慣性搖擺不定。
受了罪,也沒討著好。
葉闌靜深感這賠本買賣不值得做。
她素來是隨心所欲享樂至上的人。
習慣性地偷看一眼離墨,似乎睡著了,便偷偷往那個已經近在咫尺的懷裡軟下了身子去。
果然,人體的溫度和肌肉的韌性可比硬梆梆地馬車背舒坦多了。
既然妥協了,葉闌靜也就毫不客氣地把重量全部掛在了離墨身上。反正,她素來也不是什麼好女孩,裝不得什麼矜持。況且,又不是她自己投懷送抱的。
心裡其實暗自竊喜,好奇。就好像再小一點的時候,眾人發現她變得不乖不好的時候,雖然驚恐厭惡,也終於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於是她一次一次地試探著自己到底能變得多壞,更壞,再壞,壞到哪裡才有底限。
這種病態的心理,在顏拓為她做的一切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再出現,如今卻像燎原的星火,死灰復燃。
她的頭被顛簸的暈暈的,加之前晚又一夜不曾好眠,腦袋漸漸就往離墨肩頭膩去,半夢半醒間還不忘給自己故意犯罪的行為找了個正當借口,名曰,我暈馬車。
不純情的某人順便還YY了一下,當初自己也經常這樣依偎在顏拓懷裡,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只是靜靜地躺著。
他不一定懂她,可他的懷抱給了她一切。
假寐的眼睛睜了開來,離墨定定看著毫不設防依偎在自己懷裡的女子,呼吸平穩,睡顏寧靜,更容易給人無害的錯覺。
有那麼一瞬,他真的認為她不是那個冷酷冷血的心兒,只是一個莫名其妙被捲入這場紛爭的聰明女子,又或者,如大夫所說,她的腦袋,被藥性毒壞了,再不記得從前種種,甚至性情大變。
只是,當他再次看到入眼的一片紫色宮裝時,激盪的心情就漸漸冷卻了下來。
那昏天黑地的紫,彷彿一個夢魘,盤踞在心間,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