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威嚴的聲音讓一直等候的人一愣,她趕忙上前幾步曲膝蹲下:「妾身聽說王妃要生產了。」說著,語氣一頓,聲音裡就有了濃濃的擔憂,「王爺,您還好吧!」
聲音清脆又帶著幾分嫵媚。是柳梅!
她不問白飛飛,卻問自己好不好,真是沒事找事!軒轅昊天眉宇間冷了幾分。
柳梅就感覺到有道刀般鋒利的目光牢牢地鎖住了她,讓人有種無所遁形的倉惶。
「王爺不用擔心,王妃福大命大,必能母子平安。」她強忍著心底的恐懼,舉止端方地跪在了地上,「我一開始也是擔心,才會等在這裡,看到王爺回來,我就安心了。」說著,她聲音裡就有了幾分不安。
「你先回去吧。」聲音十分的冷漠,目光也有一分令人心寒的冷漠。
柳梅低下頭,臉上滿是恭謙溫順,心裡卻充滿了怨恨。
房間裡,疼痛好像沒有盡頭,一波接著一波,讓白飛飛筋疲力盡。
她心裡恨透了軒轅昊天,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多久。
為什麼這種痛沒完沒了,她皺了皺眉,大聲喊麗娘。
麗娘忙坐到了床邊:「王妃,您有什麼吩咐?」
「還要多久……」
「娘娘,您別著急,好好休息,免得真正到了生產時候沒有了力氣。」
該死!她怎麼忘記了,這個世界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門關!她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兩說,更別提生下孩子了!
「王妃放心。」沒等她說完,麗娘已經站了起來,「紫衫,你來握住王妃的手。」說完,她就去吩咐婢女一定要用燒刀子擦好剪刀,所有的帕子都放到水裡煮開。
白飛飛看著,不再說話,嘴唇卻緊緊地抿了起來。
紫衫知道她又開始痛起來,只好緊緊握住她的手。
這時候,就聽見那穩婆驚呼一聲:「羊水破了!」
白飛飛雖然疼痛,卻沒有失去意識,她覺得穩婆的神情有些不對勁,看到那個穩婆拉著麗娘小聲說了兩句,麗娘的表情就變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的聲音向來冷靜而自持,誰知道此刻說出來的聲音卻因為疼痛而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看著對方驟變的表情,她沉聲道:「是不是難產?」
穩婆神色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麗娘卻已經上來,安慰道:「娘娘不要亂想,沒事的。」
沒事?她不信。思忖間,穩婆已經匆匆跑到一邊去,生怕被她抓住再問一樣。她聽見對方在吩咐婢女去煎了催產的湯藥進來。
她喝了藥,然而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她沒有任何感覺。
穩婆的臉色有些凝重,羊水破了,卻遲遲沒有要生產的徵兆,這可怎麼辦?!
麗娘已經去請教了在外面待命的大夫,他們聽說了之後,又重新開了催產的湯藥。
可是,她喝下去痛了一陣子,又沒了動靜。她臉色煞白,問穩婆:「還沒有生產的跡像嗎?」
穩婆強露了笑臉,道:「王妃別急,快了,快了!」
她不相信,因為穩婆的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她突然意識到,她是不是要死了?就像上一次,車子飛了出去,一下子爆炸了,她頭腦清晰地經歷過死亡。
從前的痛苦,難道又要重來一遍?
不,她可以死去,卻不能讓害得自己一無所有的男人這樣痛快地活著,就算下地獄,她也要拖他一起去!
「王爺呢?我要見王爺!」
屋裡的人面有難色。產室是污穢之地,男人進來,是要染霉運的。
「王妃,」穩婆硬著頭皮笑道,「王爺就在外面,您有什麼事,我去幫您傳一聲就是了!
「我要見他!」她咬著嘴唇,堅定道。
麗娘望著滿臉是汗水的她,咬了咬牙:「好,我立刻去請王爺!」
軒轅昊天就坐在屋子外面的涼椅上,手裡拿著一本奏折,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他想了想,站起來吩咐小丫鬟:「去看看,王妃那邊怎樣了?」
正在這時,麗娘急沖沖地走了進來:「王爺,您快去看看吧!她可能……」眼淚已止不住地落下來。
軒轅昊天心裡一寒,蒙戰已經在旁邊大聲呵斥:「麗娘,不要胡說,像什麼樣子!」
麗娘也顧不得許多,大聲道:「王爺,娘娘要見你!」她的話音未落,軒轅昊天已大步走了進去。
太糊塗了,怎麼能讓王爺進女人的產房,這是大晦氣啊,王爺將來是要上戰場的……蒙戰望著麗娘就歎了口氣。麗娘卻是一邊抹著眼角,一邊回身跟了上去。
白飛飛感覺身體越來越虛弱,可是——軒轅昊天為什麼還沒有來?是麗娘沒辦法把話傳到?還是軒轅昊天猶豫著要不要見她……念頭在腦海裡盤旋,就看見所有人都在行禮,軒轅昊天面沉如水地走了進來。
「王爺!」她盯著他,真是風華正茂啊,這個男人害了自己的上輩子,這輩子接著害她,不但令她家破人亡,還令她連性命都要丟在這裡了!他卻還是好好的!她不甘心,不安心!她決不能就這麼死了!
軒轅昊天看她的樣子,心中一滯,目光凌厲地望著穩婆:「怎麼回事?」聲音不再是往日慣有的沉穩,而是隱隱中帶著幾分慌張。
穩婆臉上汗水連連,被這種威勢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還是紫衫道:「王爺,娘娘可能難產了!」
「難產?」軒轅昊天渾身一震,望向穩婆的目光就有了幾分凜冽,「胡說什麼!」
空氣為之一冷。穩婆嚇的不行,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王爺,羊水破得早了些,催產的湯藥也吃了,可孩子,孩子還沒有動靜。」她磕磕巴巴地道,「要是,要是再不生產,王妃就有些危,危險……」
「王爺,你不要責怪別人,是我的錯。」白飛飛突然說道,「現在……也許是我跟王爺最後說話的機會,請你聽我說。」
他一愣,快步走到她身前,紫衫連忙讓出位置給他,他隱隱覺得自己的心在顫抖,說不出的慌張,以前經歷過多少陣仗,他都從來不曾如此擔心過……今天卻全然失去了冷靜,難道真的是美人關難過……他無暇多想,緊緊握住他的手:「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