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地一笑,對她說:「不管有沒有追兵,我們也得出去,除非你準備一輩子留在這懸崖底下。」
「我現在只擔心那幾個丫頭不見了我,會不會大聲嚷嚷說王妃跟人私奔了。」白飛飛歎了口氣。
「你放心好了,這些事情阿德會安排好的,我身邊的人看起來那麼無用嗎?」
「他們那麼有用為什麼現在還不來救我們?」
「……」你不伶牙俐齒的會死嗎?燕雲霄想問,卻鬱悶的沒有開口。
走了許久,卻還不知道斷崖的出口在哪裡,只看到鬱鬱蔥蔥的樹林,白飛飛終於忍不住了:「還要走多久?」
「……」迷路了……
如果可以動,她一定會用自己非同一般的力氣直接劈了這個男人!他是天生帶衰,可是自從她碰到他以來,就沒遇到一件好事情!
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出路,山下霧氣又大,只能等霧氣稍微散一些再走,他帶著她找了一個稍微避風的石塊後面,伸手來解她的衣襟。
「你幹什麼!」她瞪著他,眼光不善。
「看看箭頭有沒有毒。」他不理,直接解開她外袍,查看了一下,然後竟然沉默地扯下一隻衣袖,將她的傷口裹上,幫她將衣服拉好,扶著她靠在石頭上,燕雲霄的動作一直很輕柔。「現在沒有水,別的東西都不乾淨,你忍一忍,等找到水再清理傷口。」
她點點頭,他也在她對面坐下。燕雲霄淡淡道:「我迷路了。」
她一笑,道:「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曾經下來過嗎?」
燕雲霄面無表情地看了看她。「時間隔得太久,忘了。」
「……」若不是肩膀還有點痛,這個男人還有用,她一定會立刻選擇自己走。
對她無可奈何地一笑,燕雲霄撫額一歎,「先休息下吧,然後找路出去。」
「你知道往哪裡走嗎?」她有些焦急,卻還是強行壓抑著。
懶洋洋地看她一眼,他慢吞吞地道:「不知道,碰碰運氣吧。」
「……」
她說不清心裡的是失望還是惱怒,只是慢慢的卻也覺得靠著冰涼的石頭很有些冷,她一陣陣地打著冷戰,肩頭的傷要命地疼了起來,傷口似乎是發炎了。她原本還想要強行撐著,哪知沒多一會兒,感覺越來越熱,身上像著了火。不知道過了多久,又越來越冷,像被放進了冰窖。整個人就陷入模糊的狀態,隱隱覺得自己被移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可是她的腦海中,卻浮現出無數的場景……
幼小的弟弟向她跑過來,然後突然被人摔成了肉泥。父親正在掙扎怒斥,就突然變成了兩截。她看見無數的人頭滾落在地上,掙扎著,呼號著,最後只剩下軒轅昊天冷酷的面孔。
隱約聽見有人在叫她,她一下子嚇醒了。
「怎麼了?」
睜大了眼睛,看見燕雲霄正在一邊握著她的手,目光含憂地看著她。
「總算醒了。」燕雲霄勉強笑了笑。「再睡下去,我們都要死在這裡。」說著拿過一片樹葉,餵她喝了幾口水。
指著那個葉子,她沙啞地開口,「你從哪裡找的水?」
「離這裡很遠的地方。我見你睡著了便過去尋找,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燕雲霄看她的眼睛,解釋道,「你還是快點好起來吧,不然輪到你拖累我了。」
「那也沒辦法。誰讓你非要帶著我跳崖。」她眨眨眼,總算有出了口氣的感覺。
歎了口氣,燕雲霄伸手將她扶起。看了看她肩上地傷。「傷其實不算很重。但是你這幾天折騰的夠嗆,傷了身體。好在現在燒退了,應該沒有大礙了。」
「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
「出去?」燕雲霄反問一句,「暫時不出去,等你的傷稍微好一點兒再說。」
「你不是有要緊事要回國?現在耽誤在這裡,不怕誤了你的正事?」
「怕什麼。」燕雲霄冷然道,「我自己那幾個兄弟,怎麼都翻不出大浪來。讓他們風光得意,也是暫時的,我回去再料理他們。」
「看來你是胸有成竹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麼個小地方居然迷了路。」她嗤笑道。
燕雲霄陡然黑了臉,半晌不說話,顯然被噎住了。白飛飛看到他如此,也不催促,他慢慢回過味來,自己倒是先笑了,起身去一邊拿來了大片的葉子,打開一看,裡面是兩三個紫色的果子。
「這裡的環境不熟悉,但這種果子我以前見過,沒有毒。」他微笑著,將已經洗乾淨的果子遞給她。
「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吃了吧,過會兒我們還要走很久。」
「我走不動。」白飛飛看著他的眼睛,慢吞吞地說道。
「你不想出去了嗎?」
當然不是不想出去,她拒絕他遞過來的東西,有點惱怒,有點心虛:「我是傷患!」
「我是說,抱著你走。」燕雲霄微微一笑,好心情地道。
她臉紅了,看樣子,對方並沒有要讓她自己走的意思。
「別忘了,你是受我連累。」燕雲霄一臉你誤會了我的表情。
「你完全可以丟下我不管。」她看著他說道,「在這個地方,只有你我,便是你丟下我,也沒有人知道。」
「算了,我不會跟小心眼的女人計較。」一陣朗笑,燕雲霄搖搖頭,「既然你不喜歡這果子,我為你找些別的來。」
說完,也不等她說話,就急匆匆地走了。
她眼看著他一下子沒了蹤影,心裡忽然一空,頓感這斷崖底下呼呼的風吹得越來越冷,心中越來越覺得忐忑,剛才那番話明顯是試探的意思,她沒有辦法不去想如果燕雲霄將她丟在這裡,一個人走掉的話會怎麼樣。雖然這麼想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這樣做也並非沒有好處,雖然她昏迷時他沒有自己跑掉,可是不代表他不會隨時轉變心意。
她畢竟帶了傷,若是想要自己逃脫,恐怕不太可能。而且,燕雲霄這個人太奇怪了,她反而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
也許是在爾虞我詐的環境呆的太久,她已經開始分不清人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