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管家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事?」
「夫人的丫鬟屏兒一口咬定是白姑娘害了夫人,為了防止她亂說話,我將她單獨關著。」
安明遠沉吟片刻,問:「白姑娘可知道這件事?」
「還不知道。」
安明遠頓了頓,道:「那就將所有人帶到我的書房。」
她這種性格,情願當面對質也不會願意別人誣陷,既然如此,不如一次說個清楚。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到齊了。
安明遠看著白飛飛,她也略帶疑惑的看著他。安明風和雅如前後腳進來,雅如的眼睛都哭腫了,進來的時候還上氣不接下氣,顯然是得到了消息,而安明風卻似乎剛從外面趕回來,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
屏兒進來的時候,哭得眼睛紅紅的,跪倒了擦眼淚。安明遠直接問她:「屏兒,你說白姑娘對夫人下了毒。有什麼證據?」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尤其是雅蘭雅如,都不敢置信地看著白飛飛。
她毒害溫夫人?白飛飛皺眉,這丫鬟瘋了不成?她怎麼會無緣無故對溫夫人下毒?
屏兒抬了頭,說:「夫人上午還好好的,下午突然開始腹痛如絞,我報了管家,說要請大夫。大夫看了之後,說夫人是中了毒……」她拿了張絹子又要抹淚,安明遠看她這架勢就皺起了眉頭。
屏兒哀哀哭了一會兒,指了白飛飛道:「她仗著是小姐們的老師,對夫人從來都不敬重,見了面也不行禮,夫人宅心仁厚從不計較。上次她斥責了如小姐,夫人還特地去感謝她管教有方,誰知被她拒之門外。中午的時候我去給夫人取銀耳粥,路過走廊的時候聽見碧玉叫我,我將銀耳粥放下,回頭去和碧玉說話,再回來卻看見她從走廊穿過,一定是她下了毒。」她說完又哭。
安明遠轉了頭不看她,叫管家:「去問問碧玉可有看到這一幕。」
管家道:「問了。她說只顧著和屏兒說話,都沒注意到白姑娘是否從那裡經過,也問了當時附近的其他人,都說沒瞧見。」
「他們倒是睜眼瞎。」安明遠向屏兒道,「夫人今天都吃什麼了?」
屏兒想來想去說:「夫人早上吃了一碗清粥,中午胃口稍好了些,用了些通花軟腸、金銀夾花平截、鳳凰胎和幾塊昇平炙,一口暖寒花釀驢蒸,下午夫人就喚肚子痛了。」
管家在旁邊插話道:「我已經派人查了廚房,食材各個院子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麼問題。」
安明風顯然惱怒之極,上前就要去抓住白飛飛問個究竟,卻被他大哥一句話釘在原地。
「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動白姑娘一根指頭就立刻逐出安家。」
安明風不動了,眼神憤恨地看著白飛飛,她自己倒是無所謂,沒有做就是沒有做,沒什麼好擔心的。
安明遠問她道:「白姑娘今天去過走廊嗎?」
她還未說話,麗娘代她答道:「姑娘上午在琴房,快午時了我過來叫姑娘吃藥,她便出來了,下午在房間裡稍事休息,就又趕去琴房教琴。」
「我有證據!」屏兒突然說道,從袖子拿出一個翡翠簪子丟在地上,「這是我在走廊邊上撿的,是白姑娘的沒有錯吧!」
「琴房的路正好路過走廊!」安明風一字一字的說,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
安明遠便問她:「怎麼回事?」
白飛飛好整以暇地告訴他:「不小心丟了。」
「哪有這麼容易丟,別人走來走去怎麼不丟?還偏偏丟在了那碗銀耳粥的旁邊?」安明風咬牙切齒。
她微微一笑,道:「湊巧。」
安明遠一愣:「怎麼就湊巧丟在那裡了?」
她神色誠懇,說:「大概是地上滑,不小心摔了一跤,簪子便丟了。」
那一刻,安明遠確定,白飛飛縱然跟溫夫人的中毒沒有關係,也必然知道點什麼。不,或許是她看見了什麼。
「你先是湊巧從那裡經過,再湊巧不小心丟了簪子,怎麼會那麼巧合!」安明風冷冷追問,片刻不放。
「不也湊巧被這丫鬟撿到了嗎?而且也湊巧就被她當做證據來指證我!」她淡淡反駁道。
盤問她其實是一件艱難的事情,無論什麼理由她都能這麼輕描淡寫反駁回來,讓你不知道說什麼好。
安明風的眼神幾乎想要把白飛飛一口吞掉,惡狠狠道:「她說不定很早便在我娘的飯菜下了毒,然後又趕回琴房去。」
白飛飛淡淡道:「你的意思是我上午下了毒?事實上,我上午一步也沒有離開琴房,這一點,雅蘭可以作證,哦,要是你不信,也可以問你的妹妹雅如。」
安明風一愣,看向屏兒,屏兒趕緊道:「夫人從昨夜起就不舒服了,今早上起來精神也不好,中午就腹痛難忍,昨天也曾碰到過她,說不定她那時候就施展了什麼詭計。」
白飛飛冷冷道:「照你這麼說她昨天就不舒服了,這是暴病,怎麼叫中毒。」
屏兒急了:「不是的,是夫人說一定是她!」她手指著白飛飛,「夫人沒病,是她用毒把夫人弄傷了。」
安明遠驟然打斷她道:「夫人病得糊塗了才說這樣的胡話!念在你是太過傷心,有些心志不清,暫且不問你的罪。管家,你找人把她看起來,要是她還這麼說胡話就找個大夫給她看看。」
屏兒還在掙扎,管家卻已帶著外院的侍衛把屏兒拖了出去。
屏兒叫道:「二公子救命!……」她的話有些耐人尋味,為什麼不叫安相,不叫小姐,偏偏去叫什麼二少爺。
安明遠冷冷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姨娘那邊還需要人照顧,再派兩個老實可靠不亂嚼舌根的丫鬟過去。至於原先姨娘身邊的人,都好好把住自己的嘴巴,若讓我聽到一句風言風語,立刻拖出去杖斃,
等所有人都走了,他留下了白飛飛,終於開口:「你說今天的毒是誰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