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父親還在世,也會跟我做出一樣的決斷。就是因為你整日在如兒面前強調嫡庶之別,才會讓她小小年紀總是藉著這個來要挾別人,弄得家宅不寧!既然你總是說我不如父親持家嚴謹,索性以後如兒的事情我都不會管了,你自己給她找好人出嫁吧!」
安明遠向來謙謙君子,從來不曾如此疾言厲色,溫夫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氣得渾身發抖,但安明遠說的話其實十分狠辣,她一個婦道人家,若不是靠著安明遠,連生活都成問題,更不要說給如兒找個好歸宿了!真的惹惱了他,她的日子只會變得難過,她可不想再回去過那種窮日子!
於是她雖然心中惱恨萬份,面上不露聲色,只輕輕啜泣著,再也不敢說話了。
當初溫夫人仗著年輕美貌、巧言令色,將安家的老爺迷得神魂顛倒,安夫人被冷落一旁,鬱鬱而終,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雅蘭一直很怨恨溫夫人,這時候看見溫夫人氣的渾身顫抖,雅蘭大是解氣,覺得此刻便是被拖出去打板子都值得了,當下恨不得給白飛飛磕三個響頭。
見溫夫人不再說話了,安明遠回頭,看到的是白飛飛讚許的眼神。
她正是入鬢修眉,翦水雙瞳,顧盼神飛,卻渾然不自知,還帶了笑容。這樣的眼神,便是連安明遠都微微移開了目光。他對兩個妹妹道:「既然都知道錯了,就各領三十手板。」
用戒尺打手掌,那是十分疼痛的。她笑了:「不必如此,所有的訓誡不過是為了讓她們知錯,既然已經知錯了,就不必了。」
安明遠略略思索,最後道:「白姑娘說情,板子就免了,回去把安家祖訓抄寫一百遍,三日內抄不完,就連飯都不必吃了!」
這一次事情一完,兩位小姐被送去休息,白飛飛剛要離開,便被安明遠叫住:「今日之事,實在是連累了白姑娘,是我家教不嚴,請你見諒。」
她卻並不在意,擺擺手道:「我平日說話做事都十分直率,今天更是越俎代庖了,安相不要見怪才好。」
安明遠道:「不,我敬重佩服姑娘的人品德行還來不及,怎麼會見怪?說來說去,都是我太縱容她們了。」
她溫言道:「安相父親早逝,自然兄妹情深,但是家宅之中,凡事最要一碗水端平才能寧靜,雖說姐妹之間要互相謙讓,但也要她們彼此自動自覺互相讓著,你卻總是命令雅蘭讓著雅如,日子長了,她們之間反而生出矛盾,是不是?」
她的聲音溫和悅耳,讓人不由自主就願意聽下去,安明遠想起自己平時的做法,他一味厚待雅如,反而將她縱容的無法無天,總是藉著庶女的由頭來要挾別人,想到這裡,不由得點頭,「今後我一定會不偏不倚,白姑娘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