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蕭夢離都處於對即將誕生的小生命的糾結之中,而楚藍翎則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忙裡忙外,又是搞衛生,又是服侍蕭夢離吃喝,還抱了一大堆關於育嬰的書回來研究應該怎樣照顧蕭夢離,怎樣給蕭夢離進補。看見楚藍翎那熱火朝天的積極性,蕭夢離很是鬱悶。
洛霽楠進來查房,身後跟著前來探望她的南宮幻雪。洛霽楠象徵性地問了蕭夢離幾句,便吩咐楚藍翎跟他出來,說有話要交待楚藍翎。楚藍翎一聽連忙應允,屁顛屁顛跟著洛霽楠出了病房。
病房裡只剩下南宮幻雪和蕭夢離。
「夢離,感覺如何?」
在蕭夢離病房旁坐下,南宮幻雪關心地詢問。
「南宮幻雪,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暈迷了那麼久嗎?」
一個夢境就昏迷了整整六個星期,洛霽楠究竟用了什麼法術,她所看見的到底又是一個有著怎樣意義的夢境啊!
南宮幻雪不答反問:「在夢裡,你都看見了什麼?」
蕭夢離歪著腦袋認真想了想,告訴他,「君惜玉、花非霧、蕭煜煌、雲飛遙和楚藍翎,我看見了他們。」
「不同的人物,不同的故事,不同的結局。洛霽楠給你的夢境,是關於未來。」
「關於未來?你是說他們的未來?」
南宮幻雪點點頭,說:「你所看見的夢境,就是他們的未來。然而,未來也是可以改變的!一切就看你怎麼做了。」
回想起夢中楚藍翎凝視自己遺相的癡狂,蕭夢離眉頭緊皺,喃喃自語:「洛霽楠給我這個夢境,是想警告我?」
南宮幻雪回答得玄乎,「一切答案只能由你自己體會。」
蕭夢離默了半晌,又問:「我懷孕的事情,是真的?」
「不錯!」
蕭夢離雙手托著下巴,鬱悶地喃喃自語,「孩子該怎麼辦呢?」
南宮幻雪問:「這個孩子是雲飛遙的?」
「我不知道。」蕭夢離實話實說,「雲飛遙和楚藍翎都有可能,想知道答應,只能夠等孩子生出來後驗DNA了。」
「楚藍翎好像一心認定這個孩子是自己的。」
「是啊!他瘋了!」
南宮幻雪唇角上揚,笑言:「我倒覺得他對你很上心。因為這個孩子是你的,所以無論孩子的父親是誰,他都會視如己出。夢離,你難道真的感覺不到楚藍翎對你的愛嗎?」
是這樣嗎?
蕭夢離歪著腦袋,認真地看著南宮幻雪。
南宮幻雪淡笑不語。
「可是……如果我跟他在一起……」
「你就要放棄返回古代的打算?」
「如果我真的這樣選擇,你會怎麼做?」
聽見蕭夢離的問話,南宮幻雪先是一愣,緊接著他如實相告,「不管你如何選擇,我都會陪著你!你走我就走,你留我也留。」
「可是……如果我留在這裡,那麼你……」
「不能夠跟你在一起?因為這裡不允許一妻多夫?」
蕭夢離默然不語。
南宮幻雪失笑道:「可是夢離,我為什麼一定要嫁給你呢?」
「咦?」蕭夢離錯愕,「不是你說……」
「是的!我的確說過,如果回到古代,讓我們重新開始,我願意嫁給你當侍郎。但是,那並不代表著我就一定要嫁給你呀!留在現代,我們依然是朋友,是知己。即使不是夫妻,我們依然能夠時時見面,時時相聚。」
是這樣嗎?
汗!莫非她誤會了……
摸摸蕭夢離的頭髮,南宮幻雪輕笑道:「夢離,我很高興,你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我向你表白,並不是想要給你造成什麼壓力。我不過是想了卻這三生三世沒有了卻的心願罷了!」
是這樣啊……
沒想到,在感情問題上,南宮幻雪比她放得開……
頓了頓,南宮幻雪問:「夢離,你決定了?」
歪頭,不解,詢問:「什麼?」
「留下啊!你決定留下了嗎?」
「咦?沒有……」
「可是,你剛才明明說……」
「沒有!我只不過問問……」
「那孩子……」
「孩子留不留,我還不知道呢!」
「什麼?!」南宮幻雪錯愕,驚問,「難道你想打掉?!」
「或許吧……」這樣的念頭也就一閃而過,真的要打掉,她大約也會捨不得吧。
「楚藍翎會同意嗎?」
思及楚藍翎在知道蕭夢離懷孕時的欣喜若狂,南宮幻雪篤定,楚藍翎絕對不會同意蕭夢離打掉孩子。
「藍翎嗎?」
是啊……藍翎這麼重視這個孩子,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對了,洛霽楠怎麼說?」
「啥?!」
沒料到蕭夢離突然轉移話題,南宮幻雪的腦袋一時間沒有轉過彎。
白了南宮幻雪一眼,蕭夢離無力道:「我問洛霽楠啊……他對這個孩子怎麼說?」
「洛霽楠?他說這個孩子或許會改變你的命運……」
「洛霽楠認為我會為了這個孩子而選擇留下?」
南宮幻雪聳聳肩,不語。
蕭夢離歪著腦袋認真打量南宮幻雪,不解詢問:「南宮幻雪,你什麼時候跟洛霽楠勾搭上了?我不記得你以前跟他的感情有這麼好呀?」
「夢離,你可知道在羽兒死後,天庭和地府都發現了很多事情。輪轉王本來欲把我的魂魄打入十八層地獄,承受烈火焚身的煎熬,歷經磨練之後再送我轉世投胎。這樣,附在我魂魄上的怨氣就會更重,對你的恨意就會更深。
「但是,洛霽楠救了我。他將我的魂魄解救出十八層地獄,並用天池蓮花為我重塑金身。在天池休養的那段時日,每日聽諸路仙佛講經論道,沾染了仙氣,洗滌了心靈,反倒消除了滿腔怨氣。怨氣漸消,心胸開闊,人也就變得闊達起來。這次與你相遇,我能夠用平常心以待,全靠在天池那段時日的不尋常經歷。」
聽完南宮幻雪的話,蕭夢離深深感慨,「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樣的奇遇。我只知道當日羽兒試圖將天命扭回正軌,以身相殉,卻不知道後來還發生了這許多事情。輪轉王恨我,我可以理解。但是洛霽楠為什麼又要幫你呢?」
「此事我亦不甚清楚,你為何不親口問他?」
「不了。」
洛霽楠此人做事必然有他自己的理由,他從來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什麼。
南宮幻雪點頭。
生性清冷如洛霽楠絕對不會向任何人交待什麼,他既不在乎他人看他的目光,也不在乎他人對他的評價。他唯一需要交待的人,只有他自己!
二人相顧,一時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