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溫柔地透過車窗灑在蕭夢離烏黑的秀髮上,風輕輕拂過遠方綠葉,快樂地發出「沙沙」的輕響。
「藍翎,你想帶我去哪裡?」
耐不住肚子裡的好奇寶寶,蕭夢離問。
「去到你就知道。」
看見楚藍翎故作神秘,一副不可告人的樣子,蕭夢離不再追問。
大清早接到楚藍翎的電話,蕭夢離相當詫異。自從那日離開別墅,他們便再沒有見過。雖然這幾天她跟楚藍翎的風流艷*照被媒體炒得沸沸洋洋,但是,她從未接到過楚藍翎的電話,也沒有看見楚藍翎出面對媒體做出任何解釋。
她問過花非霧,花非霧說楚藍翎被楚立飛抓回家裡訓話,關了禁閉。蕭夢離再想細問,花非霧就推說不知道搪塞過去。
花非霧那廝古靈精怪,說話只有半句真。蕭夢離覺得花非霧是知道些什麼的,只是他不肯說,她也無法細問。
今天突然接到楚藍翎的電話,她真的相當訝異。更令她詫異的是,楚藍翎提出見面,並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
「藍翎,我聽非霧說楚伯父把你抓回家裡訓話,還關了禁閉?」
車高速行駛在開闊的公路上,蕭夢離手臂半撐下巴斜倚車窗,歪著腦袋看著楚藍翎,關心地詢問。
「鬧出這麼大的醜聞,爸爸自然要找我問個清楚。」
楚藍翎一如往昔溫和,微笑著對蕭夢離解釋,「放心吧,夢離!事情我已經向爸爸說明,爸爸是個通情達理之人,他不會怪你!」
呃……楚立飛怪不怪我我才不擔心,我關心的你是!
「藍翎,楚伯父……他就沒有說什麼嗎?」
「說什麼?夢離,你是指……」
蕭夢離抓腦袋,拉扯著頭髮,思考著怎樣的措辭才是最正確的。頓了頓,她問:「楚伯父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楚藍翎溫和地撫摸著蕭夢離的秀髮,溫柔地說:「夢離,為什麼要這樣說自己?是不是……」他忽然有些擔心,「是不是雲飛遙說了些什麼?」
提起雲飛遙,蕭夢離目露憂傷。她歎口氣,沒有言語。
蕭夢離的表情,已經明白無誤告訴楚藍翎,他的猜測沒有錯。看見蕭夢離為了雲飛遙心殤,楚藍翎心裡也不好受。
「夢離,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雲飛遙不肯原諒你,你會不會……」
你會不會嘗試接受我?
哪裡是什麼萬一呀,分明就是肯定嘛!蕭夢離歎息,無助地說:「藍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這一次回來就是為了雲飛遙,如果飛遙不肯原諒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做才好……」
為了雲飛遙所以才回蕭家嗎?
楚藍翎顯然誤解了蕭夢離的意思,他摸摸蕭夢離額前碎發,溫柔地說:「夢離,如果他真心愛你,他就一定會原諒你!」
如果他並非真心對你,這樣的男人也不值得你為他傷心……
而我……
到那時,夢離,我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
一個愛你疼你呵護你一生一世的機會……
夢離……
……
車行三十分鐘,在城郊距曼陀羅山莊不到五公里的一處園藝作坊門口停下。
「夢離,到了。」
楚藍翎紳士的拉開車門,請蕭夢離下車。
蕭夢離四周看了看,滿心納悶。
這裡是園藝作坊吧?楚藍翎為什麼帶她來這裡?
不過這裡的景色好美喲!遠遠望去,綠油油的一片沐浴在清新的陽光下,各種不知名的樹木隨著微風輕盈地擺動。鮮艷的花,蔥綠的灌木,蔚藍的天空,如洗的白雲,這裡就彷彿夢想中的世外桃源。
她的嗅覺、聽覺和視覺被這種突如其來的明亮和柔美衝擊,心情在不知不覺中放鬆到極點。
這裡好漂亮耶!一點也不比曼陀羅山莊差!
「進去吧。」
楚藍翎溫柔地牽起蕭夢離的手,好像王子牽起公主。他朝蕭夢離淘氣地擠擠眉毛,頑皮地問:「不知道可否請我美麗的蕭夢離公主先閉上眼睛呢?」
嗯?
不知道楚藍翎在玩什麼把戲,蕭夢離聽話地輕輕閉上眼睛,順從地任由楚藍翎牽著,慢慢朝裡面走去。
「藍翎呀,你在玩什麼把戲?」
「夢離,不急,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切!故作神秘!」
「夢離,別睜開眼睛啊!我要給你一個驚喜!」
「好!我閉著眼睛,你快點啊!小心點,別摔著我!」
「放心吧,我親愛的公主殿下!如果你摔著了,我給你當墊背,可好?」
「切!油嘴滑舌……」
嘴裡雖然這樣說,心裡卻甜絲絲的,甘甜如蜜。
迷茫地,似乎走了很久,久到她忍不住開口,
「藍翎啊,好了沒有?」
「夢離,咱們數到三,就可以睜開眼睛了。」
「好!」
「一……」
「二……」
微風拂過,送來曼陀羅清幽的花香。空氣中有股甜甜的味道,沁人肺腑,她的心中忽然一片寂靜無聲。
這是……
「三……」
蕭夢離猛然睜開眼睛,瞬間,被映入眼簾的一大片空曠的紫紅色海洋所震懾……
這不可能!
一大片美麗的曼陀羅花田,在瑰麗色的陽光的海洋中閃亮閃亮,像極了曼陀羅山莊前的那片紅色曼陀羅花海,冶艷,絢麗。空氣中飄蕩著夢一般的色彩,甜美的曼陀羅花香,清新迷醉,誘人沉淪。
她定定站在那裡,站在一大片紫紅色的海洋之中,無法移動,無法思考,就那樣被花海吞噬。
「漂亮嗎?」楚藍翎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暖暖的,帶著縷縷深情,「曼陀羅,你最喜歡的花,像極了你帶給人的感覺,都是那麼蠱惑,惹人迷醉。我知道你很喜歡曼陀羅山莊的那片紅色花海,所以,我送你一片同樣的紅紫色花海。唯一不同的是,這片花海是我親手所種,取名『記憶海』。」
「記憶海……」
「呵呵,因為這片花海包含了我對你的全部記憶。……」
楚藍翎從身後環住她的腰。
「夢離,你喜歡嗎?」
這是一片「記憶海」嗎……
燦爛的白花花的陽光在曼陀羅蘭紫色的嬌美花瓣上輕盈跳動,灑下夢一般的足跡,留下夢一般的記憶。
記憶海……夢想中的海洋……
蕭夢離靜靜凝視著那片明麗的曼陀羅花田,耳邊忽然一片寂靜無聲,只聽到血管裡沸騰的血液和無限放大的砰砰心跳。
眼睛裡有股濕潤的水氣在緩緩移動。
曼陀羅……記憶海……
濃濃的感動和幸福如海潮湧上她的心頭,勾動千百味情絲,淚水淌下她如花的容顏。
「夢離,喜歡嗎?」
楚藍翎站在她身後,摟著她,陪她一同眺望那片迷人的花海,沒有看見她臉上的表情。
「傻瓜!」
她努力吸回眼中盈盈淚水,嬌聲輕罵。
「傻嗎?」或許吧。但只要可以令她幸福快樂,就算再傻、再苦、再累的事情,他也願意去做。
「很辛苦吧?」
這麼一大片曼陀羅花田,他究竟種了多久?
「為自己所愛的人種花,再苦再累也是一種幸福。」
他不會讓她知道,自從愛上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下定決心要為她種下這一片「記憶海」。他不會讓她知道,這幾個月來他每天晚上種花種到下半夜,不讓任何人幫助,自己松土,自己植苗,自己施肥,自己澆水,自己拔草,……在這幾個月中他所學到的種花知識,比過去二十年裡學到的都多。
「藍翎……」
你這個白癡!你這個傻瓜!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這樣只會讓我離不開你,越來越離不開你……
藍翎……
「夢離,跟我來!」
楚藍翎牽著蕭夢離的手,走上高高的山坡,向山坡下俯望。
陽光如同閃光的刀刃,刺破雲彩的阻隔,照射在如夢似幻的曼陀羅花田,彷彿被仙女的魔法寶杖一點,閃亮閃亮,充滿幸福的生機和活力。
「蕭——夢——離——我——愛——你——」
六個由曼陀羅花叢組成的大字被一叢翠綠的小灌木巧妙隔開,在金色的陽光照耀下,舞動著異常鮮明的旋律和節奏。那鮮艷的紅紫色深深刺痛了蕭夢離的眼睛。
蕭夢離,我愛你!
蕭夢離,我愛你!
蕭夢離,我愛你!
六個醒目的大字如利刃,深深刻入蕭夢離腦海,一輩子無法忘記。
一瞬間,她恍如置身夢境。
「蕭夢離,我愛你!」
楚藍翎緩緩地重複這句話,輕輕將蕭夢離攬進懷裡,心跳如鼓。他深情而正重地說:「夢離,答應我!嫁給我,讓我給你幸福!給你快樂!讓我守護你一生一世!」
為什麼……
「你這個傻瓜!」
明知道我心裡愛著別人,為什麼還要這樣為我默默付出,為我癡癡堅守……你難道不知道……你難道不知道……你的柔情,會讓我無法抗拒;你的癡情,會讓我無法堅守;藍翎……藍翎……為什麼你不是雲飛遙的轉世……為什麼你不是……
「藍翎,你這個傻瓜!」
蕭夢離情不自禁撲入楚藍翎懷中,小臉埋入他滾燙的胸膛,淚水淌濕了他的衣衫,也濡濕了他的心。
「夢離……我不會強迫你……我會等你……我會在這裡一直默默地守候著你……直到你答應我的那一天……」
夢離,如果有一天你累了,請回到這片記憶海……
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
等你……
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