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英看著蘇雨辰沒有回答,卻說了另一句話,「她走的時候,想必囑咐你們,殺掉我是吧?」
蘇雨辰一怔,「就算是這樣,也不為過,你做了太多太多的壞事,殺了你也應該。」
劉英輕輕一笑,「在你們的眼裡心裡,想必認為我是殘忍的,她是善良的。」
「難道不是嗎?不用說殺人啦,在宮裡就是輕微的責罰都很少有的,比起你來,那已經不是善良,而是天使了。」
劉英輕輕笑了笑,「我記得有一天,我身體不舒服,母親出去時就帶上了她,回來後她懷裡抱著一隻小貓兒,貓的腿傷了,她憐惜它就帶了回來,對貓兒極盡疼愛,但是告訴我,不許我碰貓兒一下。我也挺喜歡那隻小貓兒,白白的毛髮,那雙眼睛漂亮極了,每次見她抱著它,貓兒妙妙的叫,我也好想抱一抱。」
「那天,她走開後,貓兒跑到我跟前,我憂鬱了下,還是偷偷地把貓兒抱起來。貓兒一聲妙妙,我的心裡甜甜的,好高興。正高興著,她回來了,見貓兒在我懷裡,就看著我。我趕緊放下來,貓兒刺溜一下就跑到她的腳邊,對著她妙妙的叫。當時我有點害怕,我真的有點害怕她,雖說我是姐姐,其實,我也只比她提早出生半個時辰而已。」
「她沒有說話,抬起腳,一下子就把貓兒踢到一邊去了,貓兒疼的一直叫著,她拿起凳子到了跟前,幾下就砸死了。完後,輕聲對我說,以後我的東西,你不要動。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碰她的東西了。你知道那是幾歲嗎?四歲,我和她都是四歲。」
「其實,那次生病本該也有我的,母親帶回來一點剩飯,聞著味道已經不好了,但是,我們太餓了,也就不管了。母親捨不得吃,讓我們倆先吃。她先我一步拿在手裡,並且看了我一眼,我就沒有再和她搶。雖說我們倆是雙生,但是性格卻是截然不同,平時她特別溫柔乖巧,而我像個假小子,很是調皮,所以,母親有些偏疼她。見她一個人吃,母親也沒有生氣,對我說,英兒乖,娘再去要,你等著。」
「母親出去了,她對我說,如果我是姐姐,我會讓著你。我說,那你做姐姐吧,反正咱倆長得一樣,沒人知道。你讓我吃點姐姐,我好餓。她對著我笑著,可你已經做了姐姐,這個稱呼我討厭了。還有啊,娘也是我一個人的,不許你靠近娘。我就急了,我可以不碰你的東西,不和你搶吃的,但是娘也是我的娘,這個我不會答應你的。」
「我沒有想到,她一個耳光打在我的臉上,不許你跟我搶。」
劉英淡淡地訴說著,蘇雨辰卻翻江倒海了,這是真的嗎?劉娥會是劉英剛才說的那樣嗎?如果是那樣,豈不是太恐懼了?不,不會的,劉娥不是那樣的人,她善良的眼神,溫和的話語,體貼的照顧和關懷,怎麼會是那樣可怕的人?
「你胡說,娘娘不會是那樣的人。六歲以前人的記憶過後是相當模糊的,你怎麼可能記得如此清晰,你不要狡辯,妄想逃過處置,那是不可能的。」
劉英繼續說,「我想母親沒有來找我,想必也有她的功勞,母親偏愛她,就會聽從她的建議。你剛才說,母親抱著她投河自殺,我很希望是真的,不是她編來騙你的。這樣的話,我的心裡還好受些。好啦,動手吧?是毒藥?還是寶劍?或者是三尺白綾?能否讓我選擇?」
見劉英如此鎮定,蘇雨辰煩亂的心更加煩亂,「你就不想祈求一下,饒過你?」
劉英笑了笑,「毒藥算了吧,那東西太難喝了;白綾太女氣了,我不喜歡,儘管我是女人。還是寶劍吧,英雄一些,我還是想英雄一些,可以嗎?」
蘇雨辰的淚水突然下來了。
劉英看著她,「哭了?為了什麼?」
劉英又說,「我來回答你剛才的問題。我作對的一件事情,就是和你相識,一直留著你,沒有殺掉你。之所以最後還是做了那樣的決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是,那天晚上,我哭了整整一夜。今天見你活著,心中一下子坦然了,輕鬆了,而且還是你送我上路,我很滿足,很欣慰。」
說不清楚的心緒裹著她,但是,她還是對著門外說了一句,「拿寶劍進來。」
門開了,耶律隆緒進來,一把寶劍放到桌子上,看著蘇雨辰,「侍兒,你還行嗎?要不……」
蘇雨辰說,「沒事。」
耶律隆緒頓了下,就要出去。
「等等。」劉英叫了一聲,耶律隆緒停住了腳步,轉身過來,看著劉英,「你有何事?」
劉英看著他,笑了笑,「你喜歡侍兒對吧?」
蘇雨辰和耶律隆緒驚詫了。
「沒有什麼奇怪的,女人在情感上面,有著男人比不上的直覺。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就帶她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你是在說娘娘會殺了我是嗎?」
「如果你真的認為,五歲以前記憶是模糊的,我所說的都是胡說的,那麼,你就不要信。當然,也許你會是例外,畢竟是你救了她,如果不是你,她會在那個地下室呆一輩子的。我倒是真的希望她對你使用那份善良。」
就在倆人對視的時候,聽見腳步聲過來,倆人迅速做出反應,但寶劍已經橫在劉英脖子上,她笑微微地看著蘇雨辰,「侍兒,拜託你把我埋葬在義父義母身邊去。」
蘇雨辰突然想到了趙恆喝的那茶水,「劉英,你給皇上喝的迷心茶可有副作用?需要喝解藥嗎?」
「不喝就沒事了。其實,不是迷心茶,還是迷暈藥。因為,因為我不能和他……和他做那種事情,為了不被發現,所以,配製了那樣的藥。好啦,我走啦,拜託啦!」
劉英的笑容後,鮮血四濺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