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依舊沒有來。
聽雨樓依舊被圍裹。
看著宮人毫無怨言地呆在聽雨樓,一如既往地做著事情,蘇雨辰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有的只是內疚內疚內疚,這份內疚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四月十三日晚,蘇雨辰被秘密帶到了長秋殿,安置在內殿裡。
第二天,宋仁宗出生了,看見是個男孩兒,劉娥欣喜若狂,她把孩子抱在懷裡,對蘇雨辰說,「你放心,我會對他好的,我的選擇和你一樣。」
蘇雨辰淚流滿面,儘管是李侍兒的身體,但時時刻刻和她在一起,是她的思想在孕育著他,「讓我抱抱。」
劉娥猶豫了下,還是遞給了她。
蘇雨辰接過來,左看右看的,最後親吻了下,還給了劉娥,看著她,「希望你信守諾言,把他當做是親生的疼愛他。」
「你放心吧,我會疼愛他的,日後我還指望他做太后呢。」
正說著,就聽見外面的說話聲,「讓朕進去。」
「不行啊皇上,產房有血光,皇上萬尊之身,不可見到。」
「那你們快點打掃乾淨,讓朕進去。」
「皇上稍等。」
劉娥看著蘇雨辰,「一會兒皇上進來,本宮說什麼,想必你是知道的,如果你反駁,聽雨樓裡的一干人等不出半個時辰就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還有這個孩子。本宮既然能夠從你身上得到孩子,後宮那麼多人,本宮還會得到的。你自己也說過,生下了,還要等長大,你要是想讓他順利長大,順利繼承皇位,就乖乖地聽話,明白嗎?」
「你不是已經把皇上迷了心竅只認得你嗎?你還怕什麼?」
「為了他的身體,我已經好幾天沒有給他喝過了,所以我不敢確定。我現在告訴你,你不要以為他有點意識了,你就想利用,就想要反攻,沒有用的。他完全恢復心智還需要一段時間,我會在這段時間內,做完所有的事情,所以,不要期望奇跡出現。」
蘇雨辰看著她,「這是我的命,我不會反駁,你也一樣,希望你不要反覆無常。」
趙恆進來了,快步到了床前,看見床上躺著兩個人,有點驚奇,仔細一看,還有蘇雨辰,他的心嗖地疼了一下,他覺得很熟悉,很熟悉,於是就使勁地想。
劉娥使了個眼色,產婆趕緊把孩子遞給趙恆,「皇上快看,小皇子長得多好,像極了皇上呢。」
趙恆的視線轉到了孩子身上,看著孩子,他竟然哭了,「朕終於有後了,終於有後了。」
說完,他把臉轉向劉娥,「謝謝你愛兒,你是大宋朝的功臣,朕一會兒就會下旨兒,冊封你為德妃。」
趙恆的眼睛不由地又轉向了蘇雨辰,就看見蘇雨辰的眼睛裡佈滿眼淚,突然,他想起來了,抱著孩子就到了床邊,驚喜地說,「侍兒,你是侍兒。」
蘇雨辰淚水嘩地就下來了,「恆哥哥,我是侍兒。」
一聲恆哥哥叫醒了趙恆,所有的記憶回到了腦海中,看看懷中的孩子,趕緊問,「侍兒,恆哥哥記得,你好像也懷孕了,你到日期了嗎?你怎麼會在這裡?還躺在床上,你,你的臉色不好,快告訴恆哥哥,你這是怎麼啦?」
劉娥趕緊說,「皇上,侍兒妹妹的確是懷孕了,也該生了,為了照顧她,所以臣妾就把她接來長秋殿。可是,妹妹她,她?」
趙恆著急地說,「怎麼啦?快說呀?」
劉娥哭了,「對不起皇上,是臣妾不好,臣妾沒有照顧好妹妹,求皇上懲罰臣妾吧。」
「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娥看看蘇雨辰,爬起來,跪在床上,磕頭後,說道,「妹妹的孩子歿了。」
「歿了?」趙恆往後踉蹌了幾步,差點把懷中的孩子掉在地上。
「孩子。」蘇雨辰驚呼了一聲。
產婆趕緊接住,抱在懷裡。
「歿了。朕好不容易得到的孩子,竟然……難道朕做錯了什麼了嗎?老天為何懲罰朕,讓朕一次又一次的受這樣的罪。」
「不是皇上的錯,是臣妾的錯,是臣妾沒有照顧好妹妹,才會出了這樣的事情,皇上,臣妾該死,皇上處罰臣妾吧。」
趙恆又上前,扶起劉娥,「不是你的錯,是朕的德行不夠,才會如此。」
劉娥哭著,「謝皇上疼惜臣妾。只是妹妹她傷心過度,皇上,你看看妹妹吧。」
說完,強裝作虛弱下了床,抱過孩子。
趙恆上前,握住蘇雨辰的手,心疼地說,「侍兒,別難過,你還年輕,只要朕天天陪著你,你很快還會有恆哥哥的骨肉的。」
蘇雨辰依偎進趙恆的懷裡,泣不成聲,卻沒有說一句話。
一個時辰後,蘇雨辰回到聽雨樓,但是外面的侍衛並沒有撤掉,依舊不能出去。
趙恆的聖旨下發,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劉娥產下太子,進位德妃後,聽雨樓外面的侍衛才撤掉了。
聽雨樓裡寇珠、小貴子、小燕子、布公公全都跪在地上,哭的死去活來,他們都知道,蘇雨辰這樣的選擇是為了他們。
蘇雨辰忍住心疼,笑著說,「沒事的,只要孩子平安就是最好的,不在乎是誰做娘,我相信她會善待孩子的,你們就別難過了。」
沒有人能夠說得出來話,只有哭聲。
趙恆的確是天天來了,劉娥竟然真的不管了,蘇雨辰的心漸漸安穩了些。
一個月過去了,滿月宴在集英殿舉行,作為後宮最尊的女人,孩子的親娘,劉娥正式和趙恆坐在一起,接受了朝賀。
蘇雨辰呆在聽雨樓裡,祈禱著孩子平安,原來,娘的心是這樣的,她才真正懂得了自己在現代的老媽,她那樣辛苦不是為錢,是為了她有最好的生活。
又十天後,蘇雨辰得到劉娥的批准,可以見一下孩子,蘇雨辰去了鳳藻宮,剛走到西廂房門口,就聽見裡面傳出說話聲,是香雲和翠玉。
香雲說,「翠玉,跟你說件事情,你聽了別告訴別人啊。」
翠玉笑了,「瞧你,好像多神秘,說吧,我這人的優點就是聽了當做沒聽。」
香雲輕輕一笑,「也是。」
翠玉說,「說吧。」
「你還記得吧,娘娘洗浴一直都是如雪姑姑伺候的,自從如雪姑姑出事後,就是翠花伺候的。不過,我也伺候過一次,那天如雪不舒服,娘娘就讓我伺候了一次,後來就再也沒有了。昨個兒,翠花去給娘娘辦事,娘娘突然想洗浴了,我正好在跟前,娘娘就讓我伺候她了。你猜猜,我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