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槐出去把翠花拽了進來,軟榻上的劉娥瞇縫著眼睛,「剛才誰和你在外面?」
「奴婢不知道,奴婢剛進來,後背就被東西制住了,不讓奴婢回頭。」
絳雲苑的蘇雨辰和寇珠剛剛睡下沒多久,就被吵鬧聲驚醒,倆人側耳細聽了會兒,才聽清楚是抓刺客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近,像是朝著絳雲苑的方向過來了。
蘇雨辰趕緊起身,和寇珠拉開門縫偷看。但此時是月初,只有星光,太微弱,院子裡劉娥不許點燈籠,所以,外面幾乎是黑的,想必刺客穿著夜行衣,根本看不清楚。
宮門突然被打開了,嘩嘩嘩地,火把光與腳步聲同時進來,喧鬧聲頓起。
院子裡頓時亮哇哇的。
絳雲苑所有的屋門不上鎖,聽得見,門被踹開的聲音,最後,火把隨著腳步聲停留在蘇雨辰住的屋門前,眼前更加明亮。
但他們並未看見門縫中偷看的蘇雨辰,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
就在蘇雨辰準備打開房門時,聽見了郭槐的聲音,「魏大人,這間不可能有人,趕緊到別處去吧。」
「不搜怎麼知道沒人?」
「本公公說沒人就沒人,走吧。」
「刺客分明就進了這裡,只有這一間沒有搜過。」
「這間,是娘娘,娘娘存放寶貝的地方,娘娘說過,沒有她的懿旨,任何人進去,就是死罪,魏大人,要是不想活了,那就進去吧。」
蘇雨辰停住了出去的思想。
火把漸漸從院子裡消失。
「姐姐,為什麼不出去,這麼多人,正好是個機會。」
蘇雨辰苦笑一聲,「就在剛才,我差點出去,郭槐的話點醒了我。咱倆囚禁在這裡,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如果出去了,就會被當成刺客。李侍兒消失了那麼久,大概所有人都以為我已經死了,侍衛們認識我的人沒有幾個,就算我說我是李侍兒,怕也沒有人信,就算是報到上面,你覺得,劉娥會承認嗎?如果承認我是李侍兒,那就等於承認我是被她囚禁在此處了,她會嗎?那時候,刺客唯一的下場就是死。」
「你說的很對,刺客的下場只有死。」一個沙啞的聲音響在門外,聽不出來是男人還是女人。
蘇雨辰一驚,頓了下,問道,「你是、那個刺客?」
門外人說,「我是他們要找的人,但我不是刺客。」
蘇雨辰想了想,說道,「你是他們要找的人,卻又不是刺客,那麼,你本就是宮裡的人。」
「姑姑聰明。」沙啞聲中帶了一絲微笑。
「你叫我姑姑?你到底是哪位?我可認識你?」
「若想知道,就讓我進去,不過,你不要點燈,我怕嚇到你。」
寇珠拽拽蘇雨辰的衣服,示意她不要開門,蘇雨辰說,「寇珠,別怕,沒事。」
打開門,一個黑影子立在眼前,「請進。」
黑影子走進來,關上門,瞬間,進入了剛才的黑暗中。
蘇雨辰說,「雖說看不清楚你的面容,你的聲音也不瞭解,但是,你的氣息很熟悉,給我感覺,我是認識你的。」
「我是、藍衣。」
「藍衣?」蘇雨辰驚呆了。寇珠嚇得一把拽住蘇雨辰,渾身哆嗦著。
「對,我是藍衣,我沒有死,不過,和死差不多,因為我只能在黑夜裡出來。」
蘇雨辰信她,一下子撲到跟前,抱住藍衣,「藍衣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知道嗎?得知你們七個人遇害的消息後,我的心好疼好疼,尤其是姐姐你,想不到,老天爺垂愛我,讓你活了下來。」
「如果不是為了皇上,我也不想活著的。」
藍衣簡單地訴說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江湖上崛起了一個新門派,叫絕殺門,干的行當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橙衣查回來的消息,上次皇后和劉娥出去遇刺,還有蘇雨辰她們那一次,都是這個絕殺們做的,分別是兩個堂口做的,刺殺蘇雨辰她們的那倆人回去後被滅口,刺殺皇后的那一夥因為得手,得了錢財逍遙著。
橙衣查到他們的落腳處後,回來稟告,七個人一起去了那個地方,剛開始很順利就進去了,直到進了一間屋子裡,才得知被設計了,屋子是密封的,進去出不來,外面放了火,結果七個人就被火勢封在裡面,漸漸地就都失去了知覺。
藍衣是最先昏迷的,她們六個人全都壓在她的身上,所以,全都被燒的面目全非了。也許是老天爺不殺絕,所以,下了一場大雨,壓在六人身下的藍衣又甦醒過來,但是,身上也多處燒傷,臉部燒的厲害,聲音由於吸入了大量煙灰,變成了沙啞聲。
奇怪的是,現場竟然還有一個人的屍身,也是一個女子。藍衣想了想,就把這個女子當做是自己,送進了皇宮。
她想,這樣殺她們的人就不會再追殺她,她就可以查找仇人了。
「你查到了嗎?誰是幕後元兇?」
藍衣搖搖頭,「這件事情之後,這個門派突然間消失了,再無作案,我找了兩年多,沒有任何線索。」
「那你、今夜進來,是想?看看皇上?」
「我準備再去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還能不能回來,就想著再看看皇上,看看你,誰知道卻我看見了那麼齷齪噁心的一面。」
「齷齪噁心?什麼意思?」
藍衣就把郭槐和劉娥的事情說了一遍,「劉美人怎麼會變成這樣?我真不敢相信,這是劉美人。所以,一走神,就被發現了,因禍得福,遇見了你,難怪我找了那麼久,找不到你,卻被劉娥關在了這裡。」
「你剛才藏在哪裡的?」
「就在主殿的房頂上,他們只看地上,沒有看上面。」
院子裡突然又有了聲音,寇珠著急了,「怎麼辦姐姐?」
蘇雨辰趕緊到門口,有燈光,卻是燈籠,只有倆人,一前一後,遠遠的過來了。
「是劉娥和郭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