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蕭赫面對這樣一位天真的小師妹時,平常冷酷的面色,竟也有幾分柔和。
晴空卻突然有些糾結的看著他,「大師兄,你不是答應等晴空長大的麼?怎麼可以食言而肥?」
等她長大?等她長大幹嘛?
白慕萱狐疑的看著兩人。
蕭赫卻失笑道:「這件事的確是大師兄失信了你。」
啊,認錯,認得那麼快?!
白慕萱瞅著他,這可不像他,沒想到他在一個少女面前,居然會有這樣一面。
「好了,先進去吧。」蕭赫示意席戎帶晴空去梳洗一番。
少女便蹦蹦跳跳地跟著席戎走了。
好天真活潑的少女!白慕萱看著晴空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一隻修長的手掰過她的臉,「在想什麼?」
白慕萱抬眸看他,他背著光而站,她居然有些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道:「你的小師妹,好可愛!」
「是,她很可愛,因為她一直跟著師父在山上,與外人甚少接觸,所以很純、很乾淨。」蕭赫忽而也有些感觸的說。他的話裡似乎還抿進了一絲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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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赫讓晴空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帶著她進宮去了,別看她年紀小小的,卻是解毒的高手。
聽說,本來是他們師父要來的,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沒來,反而讓晴空來了。不過,這也沒差吧,只要能給蕭靳解毒就成了。
白慕萱這次沒去,像往常一樣在暖陽下曬太陽。
本來為林澈的離開還有些難過,這會兒卻又有些昏昏欲睡。
只是她的平靜沒能維持多久,終於被院門我傳來的聲響,給驚動了。
她剛睜開眼,卻看到雲蓉那張明媚的臉,她身後赫然跟著一群婢女,對於她這樣裝腔作勢的行為,有些見怪不怪了,她也沒起身,仍舊躺著,懶洋洋的問:「有事?」
雲蓉見她如此,顯然心裡不滿到了極點,她擠出一絲很勉強的笑,「萱妃不讓我坐會麼?」
白慕萱睨了她一眼,看來這女人今天有事要對她說,想了想,便道:「桌上有茶水,請自便。」
雲蓉何時被人如此怠慢過,氣得有些七竅生煙,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她還是強忍著,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聽說王爺哥哥的小師妹來了。」
白慕萱聽著她說完,卻沒答腔。雲蓉自覺無趣,只好自己說了下去,「萱妃可知道,王爺哥哥有多喜愛那位小師妹?」
白慕萱還是沒應聲。其實她心裡暗忖,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好麼?但她突然心裡一動,側過目光看雲蓉,發現她的眼裡果然劃過一絲狠戾,她不會是以為蕭赫對晴空有什麼吧?!
她終於還是出聲了,「你想太多了。」
雲蓉見她終於開口,唇角勾起一絲輕蔑的笑,「你知道什麼?王爺哥哥在很小的時候,就去了齊山習武,他的師父,一生只收過三個徒弟,便是王爺哥哥、席戎,還有那位小師妹。因而他們相處的時間也很長,恐怕那位小師妹在襁褓中的時候,王爺哥哥就對她呵護有加了。」
白慕萱聽著她語氣裡掩飾不了的酸意,不覺蹙了蹙眉,也只有蕭赫才能忍受得了她罷?有時候,她真的不明白,他與雲蓉之間,到底有過怎樣的糾葛?
看得出來,他對雲蓉是真的很疼愛,儘管她不明白那是出於什麼原因。
「哼,不久之後,恐怕淵王府就不止你我二人了。」雲蓉突然話裡有話的說。
「什麼意思?」白慕萱看著她,眼裡露出絲許疑惑。
雲蓉對於她的一無所知,甚是得意,「小師妹很可能成為我們其中的一個哦,當然,那位小師妹不會是什麼問題,問題是,據說南悅國進貢了兩個美人,都是要獻給王爺哥哥的,到時候,淵王府可就熱鬧了。」
她說完,就迫不急待的盯著白慕萱,像要從她的臉上,窺出什麼情緒來,然而白慕萱依然一臉的淡漠,毫無異色,她不禁有些失望,又有些惱恨的看她,「你怎麼就一點都不擔心?」
「擔心那麼多做什麼?」白慕萱鄙夷的看著她,「難道蓉妃到現在還認不清楚這個事實嗎?你的王爺哥哥是什麼人,怎麼可能一輩子只有一兩個女人,你擦亮眼且等著看吧,不僅是南悅的美人,以後還會有更多的美人住進來的。」
白慕萱突然一口氣說了這許多,心口卻似乎被一塊巨石壓著,有點喘不過氣來。
她這話是說給雲蓉聽的,但何嘗又不是說給她自己聽?
雲蓉卻因為她的話,而面色一白,有些慘然。
白慕萱看她這副模樣,突然歎了口氣,心想她本來是想告訴她南悅美人的事,然後等著看自己的失意的模樣,卻沒想到她自己反而更加在意。
她起身,伸了下懶腰,沒再理會雲蓉,獨自出了秋水軒。
她現在是真的孤孑一身了,青兒與雲香走了,林澈最後也走了。
她走著、走著,腳步一轉,往後院走了過去。
推開那簡陋的大門,她在門邊站了一會兒,才緩步走了進去。
許是冬天的緣故,整個院裡一片蕭條,看著這樣的景況,竟連心境也有了幾分澀然。
她走向那棵光禿的樹下,環視整個院落,空蕩蕩的。
此時夕陽的餘暉灑在這個院子裡,有種朦朧的感覺。
她歎了口氣,心裡突然湧起一縷鬱悶情緒,揚起秀拳垂在樹身上,樹身本就粗糙不平,她這下不惜力的一垂,她的手背馬上被擦破了皮,有絲絲的血跡滲了出來,她怔了怔,忽然憑空一隻手伸了過來,握住她的手,問:「疼嗎?」
白慕萱一愣,抬頭看去,來人一身白色的衣袍,站在寒風中,更顯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韻味,那一頭奇特的卷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
「夜楓瀾?」白慕萱嚇了一跳,「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