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萱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花海,欲哭無淚。
謝大娘說了,天黑之前一定要把這一大片花澆完,若不然就不准吃飯。
她按了按從昨天就沒吃飯的肚子,心裡哀嚎一聲。這淵王府是專門虐待下人的地方嗎?偌大的一個王府,居然連一個下人的飯也苛刻,難不成一頓飯還能把他吃窮不成?
早上過來的時候,謝大娘居然說她起得太晚,沒飯了。
這叫她如何相信?分明是針對她一人嘛!她一定要找個機會跟淵王說,再這樣下去,她不死也半條命了。她哪裡得罪那個男人了?昨天是被打,今天是餓肚子。
白慕萱一勺一勺的澆著花,很賣力地澆,可是到中午了,一半都沒澆完。
正是日正當午,太陽火辣辣的曬在身上,白慕萱汗如雨下,偏偏又還要忍受肚子裡傳來的一陣陣飢餓。偌大的園子一個人影都沒有,一陣頭暈目炫,身體恍了兩下,腳一軟,就要往旁邊倒去。她閉上眼睛,不想掙扎,可是預期中的痛沒有傳來,一雙有力的手臂環住了她。
「你沒事吧?」
低低的帶著急促的聲音傳來,白慕萱抬眸,望入一雙溫暖關切的眼神,眨了眨眼。腦海不期然閃進一個名字,脫口道:「崇源?」
少年一愣,隨即搖搖頭說,「我不叫崇源。」
少年扶她在花蔭下坐下,白慕萱一直望著他,覺得他很眼熟,一時卻沒能想起來。
少年有些坐立不安,臉上泛起陣陣紅潮。不知是天氣的緣故,還是白慕萱一直注視的眼神?
「那你是誰?」白慕萱疑惑看他。
少年側了側身體,避開她的注視,才說:「我叫林澈。」
「哦。」白慕萱有些失望的移開視線。原來他不是崇源,崇源是另有其人。不過他卻是極少數對她沒有惡意的人,剛才還拉了她一把,所以她很是誠懇的說:「剛才謝謝你。」她說完肚子裡卻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響。她大窘,臉上一片緋紅。
「你沒吃東西吧?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白慕萱還沒反應過來,少年已經飛快地跑掉了。
苦笑了一下,因為她實在是太餓了,剛才也是因為餓到無力才差點暈倒的。
又坐了一會兒,白慕萱才扶著花樹站起來。她動作得快一點了,否則又要遭殃了。
林澈再來時,手上拿了幾個油紙包。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弄來的?白慕萱看著攤在她眼前的食物,是一個雞腿和幾個燒餅。也不管什麼淑女形象了,都快餓死了,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她就著林澈遞給她的油紙包,吃了起來。
看著白慕萱狼吞虎嚥的模樣,少年不知為何心裡一陣澀然。他在旁邊適時地遞水給她,白慕萱感激的望他一眼。
林澈複雜的看她,接觸到她的眼神時,會怔一下,然後紅著臉轉開視線。
最後他乾脆跑去幫她澆起花來。
白慕萱看著那個忙碌的青色身影,有些疑惑。看他的穿著,就跟王府裡的男僕穿的是一樣的衣服,那他應該也是府裡的僕人。可是他是怎麼弄到這些食物的?淵王府有著鐵一般的規矩,吃穿用度,應該特別嚴才是。怎會縱容下人隨便拿取東西?
白慕萱開始懷疑他的身份,表面卻沒動聲色。他不也一樣沒問她?
她站起來走向林澈,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停下動作回過頭來看她。
白慕萱微微垂下目光,「謝謝你,我吃飽了,讓我來吧。」
林澈沒有堅持,把勺子遞給她。
接過勺子,白慕萱彎著腰從木水桶裡舀出水來,一勺勺地澆著。林澈站在旁邊看,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什麼都沒說,只靜靜站著。
站了很久,久到白慕萱已經忘了他的存在。直到桶裡沒水了,她才回過頭,想去拿身後的小木桶挑水。慕然回頭間,才看到沒走的林澈。
林澈說,「明天我還在這裡等你,給你帶吃的。」然後一閃身,便不見了。白慕萱微微吃驚,這淵王府的人速度怎麼都如此迅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