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醉夢之憶奴顏 第四卷 萬蝶谷 109節 真情告白
    「沈叔他是在關心你。」子奴抱有愧疚的看過沈秋一眼,又對雲風道:「而且你也不必為了我犯這個險。」

    「不。」雲風搖搖頭,目光炯炯的盯著子奴:「我的命是你救的。從你護我的第一天起,我的心中就暗下誓言,我雲風只為你一人而活,所以任何事情我都願意為你去做。」

    沈秋聽到雲風的話,如遭雷劈,怔在原地。葉小倩的臉色驀的一下蒼白似雪,一雙泛紅的水眸死死的瞪著雲風。

    子奴也被雲風的這番話說的震的沒反應。好半會兒,緩過神。子奴歎了一口氣:「你這是何必。在這個世上其實還有很多愛你的人。我當初救你的本意,不是想要你的付出和回報,我只要你堅強的活下去,開開心心的做你自己。」

    「我知道。」雲風看過沈秋一眼,慢慢低下頭,滿臉的寂落,對子奴道:「你的心裡不會有我。可是,我只求在你身邊有我的一個位置,就像清庭一樣守在你身邊。 哪怕這個位置有多小,我心甘情願。」

    子奴眨眨眼睛,雲風這是在他爹面前對自己做的真情告白嗎。子奴伸手輕輕的拍了拍雲風肩膀:「雲風,你記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無論是誰,都無可代替的。只要是真心對我好的人,我的心裡都會有一個位置是為你留的。」

    多說無益,子奴知道雲風一定明白她的心意。雲風猛然抬頭,黑眸格外的閃亮盯著子奴。葉小倩看到此景,心狠狠抽動了一下,一滴豆大的眼淚奪出眼眶。跺了跺腳,便衝了出去。殷如蝶和沈秋看著葉小倩衝出去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呃。」子奴瞪大眼睛,看著那個橙色的身影,暗暗惱悔,早該想到那個葉小倩對雲風暗懷情愫,沒想到竟然當面刺激了她。雲風卻是目不斜視,直直的看著子奴,眼中毫無他人。

    「好了。」子奴轉頭嚴肅的看向沈秋:「沈叔,我心意已決。這趟行雲澗我非去不可。請你告訴我行雲澗的入口就行了。剩下的都交給我,我一定會用最短的時間捉到冰蟾蜍的。」

    沈秋深深的看過雲風一眼,悵然的歎了口氣:「也罷,既然如此。」

    行雲澗就在萬蝶谷寒天瀑布的後面,寒天瀑布衝擊力很大,而行雲澗的入口是在瀑布的右上端,除非你輕功好定力足,否則硬闖的時候必會被流水沖到下流。而洞口旁正好有一顆百年古籐樹,到時可借籐條之力蕩進洞內。進入洞後會看到三個分岔洞口,最左邊的洞口便是行雲澗的入口,出了洞口就到行雲澗。在往南走,直到出現一間叫做『羽天齋』的小木屋,就會找到寒天瀑布的盡頭,寒潭。

    子奴躺在屋簷上面,回想著沈秋的那段話,輕輕歎了一口氣,希望一切能順利。耳邊突然聽見響聲,子奴連忙側頭看去,顯得有些出乎意料。

    葉小倩朝子奴露齒一笑:「我可以和你說說話嗎。」

    子奴坐起身體,輕輕一笑:「你是想問我和雲風只見的事情,對嗎。」

    被道破心事,葉小倩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坐吧。」子奴拍拍身旁的位置。

    「嗯。」葉小倩在子奴身旁坐下。「榮姑娘,真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

    「你不用老是榮姑娘的叫我,這樣顯得生疏。我應該比你虛長,你可以叫我姐姐。」

    「呃。」葉小倩愣了一下,臉上染上一層粉紅,小嘴巴蠕動了幾下,才輕輕吐出:「榮,榮姐姐。」

    子奴看著葉小倩羞澀的表情,不禁莞爾一笑。其實葉小倩是個無邪天真的小姑娘,也不會掩飾自己,這麼一個直白的小姑娘任誰見了都會喜歡,可惜她偏偏喜歡上雲風,而雲風……說來,子奴感到有一大半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己,心裡對葉小倩生出了幾分愧疚。

    「說說血戈離谷這半年的事吧,我真的很想知道。這半年沒看見到他,但我知道他一定過的很辛苦,還有他的眼睛。」葉小倩的語氣中充滿了心疼,那雙水靈靈的眼睛滿是期待的望著子奴。

    子奴的思緒慢慢飄遠,眼中彷彿再次出現第一次和雲風見面的情景,慢慢開口……

    聽完子奴講完,葉小倩的雙眼已滿是通紅:「血戈他,他怎麼這麼笨,難道他不知道,他這個樣子會讓我……師父擔心的嗎。他這個傻瓜,萬一真的淹在那條大河裡,在也出不來了,在也見不到……」葉小倩的聲音慢慢轉為哽咽。

    「那都是過去了。至少他現在過的很好。每個人的一聲總會有一段傷心的事,我們應該為他成功跨過那個門檻而感到高興才對。」不管怎麼樣,現在的雲風才是真正的他。

    「可惜陪他跨過這道檻的人不是我。如果我能早一點發現,如果我能一直陪在他身邊,如果……也許現在就不會這個樣子了。」葉小倩滿臉的黯然,垂下眼簾,語氣中充滿了頹敗和失落:「我知道,從我第一天見到他的時候就該知道。那年他十一歲,我九歲。我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好看的男孩子,可是他的身上總是充滿了讓人無法靠近的冷漠,無論對誰都是這個樣子,但他偶爾會對師父笑。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可是他的眼中卻永遠是揮不去的悲傷,我不知道這悲傷是從哪裡來的。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他出現在我的世界那刻起,我的視線就在也離不開他的身影。我知道,讓他喜歡上我,哪怕是一點點也是一種奢望。他總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竹林裡,手裡拿著一個玉鐲子。說來你可能不相信,我們一起在萬蝶谷生活了六年,可是在一起說的話加起來恐怕還沒一天那麼多呢。」

    葉小倩的唇角揚起濃濃的苦澀,一滴一滴的淚珠砸在她的手背上。

    子奴驚訝的看著葉小倩,沒想到這個少女是這般執著,抱著她那份喜歡度過了兩千一百九十個日夜。哪怕對方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她也已經持著這份情意堅持下去。六年,六年可以讓一個人喜歡上一個人,同樣也可以忘記一個人。而葉小倩僅僅把每天追逐的那個身影作為她的希望。

    「榮姐姐,我看的出來,血戈是真的很喜歡你。我從來都沒看見他那麼笑過,也沒看見他關係過任何人。」葉小倩突然抬起頭看著子奴,那眼神中有羨慕,有渴望,有哀傷,有挫敗,卻獨獨沒有嫉妒和恨。

    子奴忽的一震,看著這樣的葉小倩她彷彿就看到現代的那個自己,是那麼執著那麼堅強,可在愛情面前又顯得如此卑微。那人可知她的心早已傷痕纍纍,早就傷不起,可在最後還是要狠狠一擊,等她的心徹底破碎之後就若無其事的轉身離去。

    腦中的回憶輾轉了幾次過後,又出現了白玉辰那張臉,這個男人曾傷害她打擊她捉弄她,他曾對她笑,有譏諷,有不屑,有冷笑,有真心,有溫暖,有包容,有心疼。現在的自己真的很幸福,原來悲傷過後便是彩虹,而這道彩虹就是白玉辰親手搭建成的,照亮著她的世界。

    面對葉小倩,子奴卻不知該如何去安慰,身體的傷可以治療,心上的傷卻是無法癒合的。

    「對不起。」對不起,是她親手打破了這個少女的希望,毀滅了她的夢。

    葉小倩吸了一下鼻子,搖搖頭:「不,這是血戈的懸著,和任何人都沒關係。我,是真的希望他過的好,活的快樂。他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

    葉小倩的形象突然在子奴的心裡變得高大起來。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能明白這樣的真諦,怎能讓子奴不佩服呢。真正的愛不是一昧的嫉妒,將自己的失敗牽到他人的頭上。而是用心抱以祝福,這樣的愛才是偉大的。

    「好了,榮姐姐。時候不早了,你明天還要去行雲澗呢,晚上早點休息吧。對了,這個是師父讓我拿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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