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奴很是悠閒的看著兩人的打鬥,移步到桌邊,倒了一杯茶,放置鼻尖嗅了一下,對著那黑色身影喊了一聲:「我請閣下喝茶,解解氣消消火。」然後手中的茶杯便成拋物線往黑衣人那邊飛去。
該死的,黑衣人回頭狠狠的瞪了子奴一眼,有種想要把那張欠扁的笑臉劈成四瓣的衝動。黑衣人騰出空,伸出一掌打落那砸來的杯子,裡面的茶水頓時灑了一地。
子奴歎了口氣,搖搖頭:「可惜了可惜。閣下不喝就是,何必糟蹋了好好的一杯茶水。」
那副口氣簡直讓黑衣人想直接掐死子奴,讓她閉嘴。
李子望則是巨漢無比,沒想到榮越最拿手的不是做生意,而是耍起的嘴皮子足以讓人嘔血的厲害。
打鬥越來越激烈,只見李子望漸漸落了下風,正尋思著要不要出手幫忙的子奴,卻聽李子望粗著氣朝她吼道:「還不快點幫忙。」
子奴輕佻一笑,正兒八經的搖頭道:「二對一,忒不厚道了。」
李子望只覺得被子奴一句話噎在喉裡,唉,出不去也進不來,真是被她給氣死了。
這廂打得熱鬧,早已擾醒了靠近周圍的人。白玉辰是第一個進來的。只見他依舊一身月白長衫,頭髮整齊,一雙星眸清亮的很。子奴皺了一下眉,難道這麼晚了,他還沒上床休息嗎。
白玉辰亦是看向子奴,烏黑如綢的青絲不帶髮帶披躺在肩上,白皙的臉上泛著一層淺淺的暈紅,清雋的眉下那雙眼眸清澈如水,殷紅的唇輕輕抿著。身著一件單衣,脖子下的鎖骨清晰可見。白玉辰臉上閃過一絲驚艷,詫異還有,不悅。她怎麼可以大半夜的弄成這個樣子出現在別人的面前。
想到這裡,白玉辰心底騰起一股怒氣和微酸的醋意。看著白玉辰進來卻發愣的盯著子奴,李子望不由無奈的喊了一聲:「子玉,你也別在一旁乘著涼風看熱鬧啊,兄弟我……啊。」
就在李子望說話的檔,那黑衣人手中的軟劍就割破李子望手臂上的衣帛,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白玉辰轉向黑衣人,一絲光芒從眼中一閃而過,臉上掛上冷笑,終於等不及了嗎。
就在白玉辰起身對付黑衣人的前一刻,大手一揮,身上的月白長衫已穩穩的披在子奴的身上。子奴一怔,手指劃過披在身上的衣服,上面還存著白玉辰身上的溫熱和一絲屬於他身上特有的清香。不自覺中,子奴揚起一抹柔柔的微笑,將包著自己身體的衣服緊了緊,又繼續看向那邊的情況。
李子望已退到一旁。白玉辰身上是白色的緊衣,空手與黑衣人過招,身上散發著凜人傲氣直逼著黑衣人。
黑衣人心底震了一下,知道自己絕不是白玉辰的對手,若不盡快脫身,恐怕今晚真的要命喪於此。咬了咬牙,使出的招式愈加狠冽,一心想著要與白玉辰速戰速決。這麼大的動靜,清庭和雲風怎可能不知。
進來的時候,白玉辰已佔了上風。清庭欲從袖間掏出暗器,卻又想到什麼,媚眼中的光閃了閃,紅唇勾出慵懶的弧度,漫步半悠閒的走到子奴的身邊:「二爺,你大半夜的不好好休息,跑到這邊瞎摻和什麼。若是著涼怎麼辦。」
清庭嗔怪之中帶著滿心的關懷,不過在看見子奴那散落的頭髮時,失神了片刻,連忙解下繫在自己髮梢的絲帶,玉白的素手攏起子奴的頭髮,利落的給她紮了一個馬尾。雖然有些鬆垮,可卻給子奴添了一筆別有味道的風韻。
子奴這才將一直放在白玉辰身上的目光收回來,見到眼前的清庭,又看到站在門口的雲風,道了一句:「你和雲風怎麼來了。雲風的眼睛還沒好,這邊的刀劍無眼,若是傷到了怎麼辦。你帶著雲風回去,這裡自有人應付。」
清庭不樂意了,瞟過白玉辰一眼,對子奴道:「那個王爺應付的來,二爺何必操這個心。若要走,那二爺也不必留在這裡。這是他們的事情,與我們何干。」
子奴知道清庭的小脾氣上來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頗是無奈的哄了一句:「乖,回去。這裡很快就好了。」
一直和黑衣人對手的白玉辰,眼角餘光掃過子奴落在清庭肩上的那隻手,只覺得刺眼,不禁皺了一下眉頭。眼尖的清庭自是沒有忽略白玉辰的那個小動作,唇角不易察覺的彎了彎,笑的有點奸詐。
清庭詳裝不情願,將子奴的手拉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二爺。」
子奴見清庭還是不走,有些不耐煩的道:「快點回去。」
突然,白玉辰爆喝了一聲,一掌打在黑衣人的胛骨上。黑衣人悶哼了一聲,兩滴深紅的血從黑布下滴下。
「說,你是何人派來的,盜取藏寶圖意欲何為。」此時,白玉辰聲音中的那般寒意簡直可以媲美於北極溫度。
那黑衣人不吭聲,亦是用毫無溫度的眼神盯著白玉辰。白玉辰見黑衣人不答,也不惱,只對李子望說了一句:「交給你了。」
李子望咧嘴一笑看向黑衣人,那般子笑意體現在李子望的臉上,愣是把一個陰測測的笑容變成一二愣子的傻笑。他上前一步,卻不小心扯到傷口,倒吸了一口冷氣,將劍搭在黑衣人的脖子上,挑起了左眉:「請吧。」
那黑衣人沒有反抗,大大出了子奴的意料,大步的跟著李子望跨出去了。
子奴這才急急的往白玉辰的方向看去,發現他早已不見影子,心裡有掩不住的失落。「二爺,我們也離開吧。」清庭扯扯子奴的袖子。
「嗯。」子奴轉身,正好對上一直緘默的站在一旁的雲風。他一身青藍色的衣衫,頭髮亦是用一根簡單極致的青絲綢帶繫著。臉上是一成不變的漠然,但是那雙低斂的眸子卻是愈發的明亮清冷。
在子奴開口之前,雲風就先一步說道:「是我不放心,想跟著他過來的。」
子奴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這個雲風,既是讓自己頭疼又讓自己生起一份疼惜。他既沒有白玉辰的霸道,也沒有清庭的嬌媚,可他身上卻有股獨特的味道,就如一泓清澈的流水緩緩流過她的心澗,是冰涼的,可又不斷想讓人靠近去撫慰他。
子奴也不想多問什麼:「走吧。」營地裡又恢復了一片安靜。
半夜入眠,子奴裹著白玉辰的衣服閉著眼睛,腦中浮現過他們那些相伴入睡的夜晚,心中情緒很是複雜,有苦澀的有心酸的,想像著身邊沒有了那溫熱的呼吸熟悉的懷抱,亦沒有每天清晨睜開第一眼,跌入那充滿笑意和寵溺的眸子裡,心口上的那塊肉就像被絞著一般難受的無法呼吸。
他是如此不相信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似乎在離開他的夜晚,子奴幾乎是夜夜失眠。不知今夜是不是因為有著白玉辰的衣服陪伴,子奴很快就睡去了。感覺夢中有一雙帶著薄繭的大手磨蹭著自己的臉,然後又溫柔的捋過自己額前的發,一個略帶冰涼柔軟的東西覆在自己的額上停留了一會兒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