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7點,花園裡的鳥鳴聲起起落落,少女斜挎著一個看起來十分輕巧的背包踏出了跡部家的別墅。
背包裡只裝著護照,電話和不多的現金等一些必要的零散物品。
走出黑色的柵欄大門的那一刻,清晨的太陽散發著柔和的光線,照射在她略微蒼白的臉上,沒有正午的炙熱,刺激著她冰涼的身體散發出一陣陣暖意。
腳邊經過人工精心修剪的灌木枝葉上,露珠在閃爍著零星的光彩,微風拂過側臉,帶著花圃裡各種花的香氣。
只可惜,再美的景色,在此時此刻少女的眼裡,都是虛無。
她快步來到車流絡繹不絕的馬路旁,攔下一輛計程車,坐進去的時候冷靜的報給司機一個地址「去東京國際機場。」
她要去美國。
她要去找龍馬。
如果龍馬真的沒事,那麼她要親自去確認。
再也受不了見不到龍馬的日子了,再也受不了為了龍馬的狀況提心吊膽的日子了,既然確認了龍馬還沒有離開美國,那他現在一定在大洋彼岸的某處等著她。
所以她要去找他,她一定一定要見到他,把以前不曾對他說過的話……全部……說給他聽。
她抬起頭默默的望著計程車後視鏡裡映出的那個人影。
曾經,這是多麼陌生的一副臉孔,可是現在確確實實的,就是她自己。
紫灰色的長髮,精緻的面容,淺灰色的大眼睛毫無神采,暗淡無光。
就像月亮一樣,因為沒有了太陽的照耀,而失去了光芒,只因它需要依靠著太陽的光芒才能夠生生不息,才能夠維持自己的美麗。
越前龍馬就是太陽,跡部螢就是月亮。
越前龍馬是跡部螢的太陽,是可以照亮她整個生命的光源。
龍馬……
龍馬……我想見你。
我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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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起飛的時間是上午10點,到達機場的時候距離登機還有兩個小時。
螢來到附近的甜品店強迫自己吃了點東西充飢,因為沒有吃早飯就跑出來的緣故,剛才在計程車上她只感覺胃部一陣陣的抽痛,連帶眼前也是眩暈一片,甚至連怎麼下車的她也模糊不清。
坐在淺色的木質坐椅上,整間店的風格浪漫而溫馨,螢守著放在自己面前色澤誘人的草莓蛋糕和奶酪布丁,一點胃口也沒有。
明明應該是她最愛的食物啊……如今也難以提起興趣。
布丁滑入口中的感覺竟然平淡無味,以往幸福的感覺蕩然無存。
在甜品店裡磨蹭了很久,兩個小時的時間漫長的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少女時不時的看一眼甜品店的掛鐘,再看看手錶上的數字,如坐針氈。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少女牢牢的注視著手錶,終於在指針即將指向10點之際迅速回神,匆忙的丟下幾張紙幣付了錢就快步朝幾場的候機室奔去。
來到候機大廳剛好聽到廣播上提醒乘客登機的女聲,她來不及休息,轉身走向檢票口。
直至順利坐上飛機的那一刻,她才如釋重負的深吸了一口氣。
一上午的等待和奔走就像夢境一般毫無真實感,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為了一個人而做到這種地步,以前沒想過,現在沒想過,未來更是沒想過。
但事實是,不用考慮,不用經過大腦的思考,似乎是本能一樣,她就這樣做了。
抵達紐約機場的時候已經是15個小時之後了。
長達十五個小時的空中旅程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勞,背著包走出機場的那一刻,倦意催促著她必須先找地方稍做休息才能繼續找龍馬。
紐約和日本的時間差大概在12到13小時左右,而美國的夏天則和日本一樣,是一個炎熱的時節。
螢抬起頭望著烈日當空的景象,皮膚被陽光炙烤的火辣辣的疼痛,抬起手抹掉額上細密的汗水,現在的日本,該是子夜之後的凌晨吧,不知道跡部景吾知道她先斬後奏的事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就算是阻止,她也一定要找到龍馬。
掏出手機按下開機鍵,一段動畫過後機身便在她手中猛烈的震動起來。
沒有未接來電的顯示,怕是夏川已經告訴了跡部景吾她在飛機上的事,聰明如跡部,他是不會在別人手機關機時打電話給對方碰壁的。
但是卻顯示著一條未讀的短信。
【本大爺不管你要去美國做什麼,辦完該辦的事就立刻給本大爺回來。】——跡部景吾。
她把手機放回背包裡,沒有回復。
如此強勢的哥哥一向都是那麼的容易應付。
平復了一下躁動的心情,接下來,就該是尋找了。
此後的幾個小時,她憑藉以前在美國居住過一段時間並且常常來旅遊度假的優勢,跑遍了所有她知道的街頭網球場,網球俱樂部,打聽了龍馬參加全美公開賽期間所居住的酒店和酒店周圍便利店的工作人員。
不曾停下的尋找,顧不上身體在叫囂著疲勞。
直到筋疲力盡,卻還是絲毫沒有龍馬的消息。
最後的最後,她癱坐在6年前和龍馬初遇的網球場,失望的流淚,卻全然發不出一點聲音。
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現在已經不足以體現她的心情。
那是一種失去了所有希望和力量的感覺,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摸不到,身體軟弱無力,難以言語。
在哪裡,到底在哪裡?
「龍馬……你在哪裡……好歹……給我報一聲平安,好不好……」她握緊了手裡的背包帶,指節泛白,用力到手指抽搐都沒有放開。
發呆了很久很久,久到陽光逐漸由明亮轉為昏黃,天邊泛起一片火紅的霞光,一陣緩慢的腳步聲過後,一雙熟悉的運動鞋在她的面前停下。
身體突然被一片黯淡的陰影所籠罩,她抬起頭。
金黃色的短髮,湛藍的瞳孔。
看到她的樣子,凱賓嚇了一跳。
白皙的臉上爬滿了淚痕,漂亮的眼睛裡佈滿血絲。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認錯了。眼前的少女根本就和在日本的時候有著天壤之別,所以,他皺眉試探「喂,女人……」
「我叫跡部螢……不是什麼女人……」少女慌忙的擦乾臉頰上的淚漬,怕他因此而嘲笑她,她不想給除了哥哥和龍馬以外的人看到她軟弱的樣子。
少女的回答打消了凱賓的懷疑,他疑惑的望著她「你怎麼會在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