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一出去，就發現客廳的氣氛低得如烏雲壓低。
咦，怎麼回事？
「我要走了。」
還不到兩分鐘，文雅麗就起身要離開。
站起來，看到海棠，對她勾起了一個微笑。
那笑容，皮笑肉不笑，冷得沒半絲的人氣。
示威，絕對的示威！
海棠對她笑了笑，給她打開了門以示自己還是主人。
文雅麗也沒拒絕，不過在走出門的時候卻在海棠的耳邊低語一句：「歐海棠，那個男人是我的，你別打他的主意了。」
嗯哼？
如果海棠可以出聲，一定會還她一句「女人，現在你才是小三，老娘我才是正妻。」
她就這麼沒攻擊力？
一個兩個女人都當她是個軟柿子來挑釁。
真當她是病貓了，是不是？
海棠還是對著一臉冷色的文雅麗笑得和氣，然後「砰」把門給關上。
靠在門上，她看著莊昱辰，希望他能跟自己說些什麼。
可是，他卻看都不看她一眼，不發一語進了書房。
海棠的眉頭皺起來，心底有些不高興。
她以為，經過昨天，他們之間的狀況會有些改變。
可現今看來，昨天不過是一場海市蜃樓，虛幻得很。
她的想法是不是有些可笑了？
她居然產生了跟這男人相依一生一世的念頭。
海棠有些難過，但還是自我安慰：沒事的，海棠，你不該想那麼多，你應該明白的。
是的，她應該明白的。
儘管如此，她還是覺得心被一股悶氣抵住。
她到廚房去做早晨慰勞自己的胃，她一不開心就會這麼做。
肩膀的傷口已經無大礙，她的右手也恢復了正常人的運動，按理來說是不會出問題的。
可是，在她拿著鍋鏟的時候，她的右手一顫，「砰」地鏟子掉落在地上。
接著，她的半邊眼皮一直在跳，跳得她很心驚。
怎麼回事？
她的心底，有一股不安在逐漸擴大。
總覺得，好像有些事情就要到來，但是什麼她又猜不出。
這是怎麼了？
她忍著不安，撿起鍋鏟繼續翻動煎著的荷包蛋，甚至她還為莊昱辰也做了一份。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吃早餐，可她想為他做一頓飯。
早餐很快就做好，她端上飯桌，剛想去敲書房的門把莊昱辰叫出來，才動腳，他已經自己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手裡，拿著一份東西。
因為廚房是開放式的，餐桌就在客廳的另一邊。
她站在餐桌的旁邊，遠遠地看著他，他亦然。
兩人之間，一瞬間，沒有話語。
最後，他慢慢走了過來，目光放在飯桌上為他準備的那份荷包蛋瞥了一眼，接著放到她的臉上。
表情淡淡的：「有件事，我得提前跟你說。」
「你說。」
她拉開椅子坐下來。
不安終於在他這話出口變為恐慌，但恐什麼，謊什麼，她又不知道。
他把紙張遞了上來，「你自己看。」
她好久都沒伸出手去接，可莊昱辰也沒收回去。
其實，他只要放在飯桌上，她就會取過來，但他非要等她親手來拿。
海棠歎一口氣，某個時候，這個男人還是固執得像個小孩子。
她只好接過來，眼睛在上面的字快速地瀏覽一遍。
面色變了變，終究還是忍住了。
「我還當是什麼，原來是這個。」她扯開嘴角，露出她一貫的微笑。
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個笑容是費盡全身的力氣才能綻放在臉上。
「我會把錢補夠給你。」
莊昱辰說道，面色淡淡的，並不能窺見其真實情緒。
「嗯。」
她點頭。
「需要我現在就簽字嗎？」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這一刻她終於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了。
「最好是現在。」
「好！」
她拿過筆，在那欄簽名處飛快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收筆的時候，手指顫了一顫，筆墨飛濺出一些，就落在「歐海棠」三個字的旁邊。
她放下筆，把紙張推回去。
「好了。」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莊昱辰拿過來一看，「歐海棠」三個字龍飛鳳舞，連帶旁邊的那滴墨都有些刺眼。
他的瞳孔微不可見縮了一下，點了點頭：「很好！」
他就欣賞她這種態度，做事毫不猶豫，乾脆利落！
「我會盡快把剩下的錢匯給你。」
「謝謝！」
她還是那樣子的笑，彷彿沒心沒肺的。
莊昱辰盯著她片刻，眸裡的光芒高深莫測。
「吃早餐吧？這可是我難得的好心。」她指了指桌上的西式早餐，又為他倒了一杯鮮搾的橙汁：「多喝些果汁對身體比較好。」
「謝謝！」
「不用，就當是為我在一個月之內賺到五千萬的慶祝。」
她對他舉起杯子，橙色的橙汁在玻璃杯裡明晃晃的，映著她的笑容，燦爛得如同外面的陽光。
莊昱辰怔了一下，也舉起杯子。
兩人的杯子碰上，清脆的聲音在這棟才買了三天的別墅裡響起。
接著，兩人相對無言。
有些話，不必再說。
那份紙張放在飯桌的另一邊，就在兩人的中間。
上面，最前面的地方分明寫著——【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
沒錯，他們離婚了。
就在一分鐘之前，就在海棠確定自己真的喜歡上莊昱辰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