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惑情 當愛已成往事 第203章  恍若初見(二)
    「我找過你,無數次夢到過你,可你不在!」感受著當年的感覺,獨艷還是那麼適應,適才明白她真正的情在哪裡。兩人沉浸在過去的時光,只是各懷心事了。

    從頭到尾,獨艷靜靜地傾聽著,唯獨沒有多說一句話。因為她擔心言多語失,越聽越絕對不可思議,雙手抓住他的襯衫,心完全擰成一團。

    「你愛我嗎?」風嘯不再訴說,莫名地問了一句,彷彿正在逼問,雖然沒有氣勢洶洶,卻傳遞著一股寒氣。

    「曾經愛過!」想到淪陷前夕的炮火連天,冒險尋找,她的心沉入谷底:「我冒著錯過班機的危險,去你們家找你!可你們不在,我以為你們上了船!」

    「你以為?」其實,他體會到了她的愛,內心不停地掙扎著。獨艷聽到外面的嬉鬧聲,立刻醒悟過來,強忍傷痛地推開他,淚流滿面道:「你沒能逃到重慶,怪得了誰?如今物是人非,我能怎麼辦?」

    聽到屋內的聲音,寒萱很是納悶,如果她與湯姆吵架,應該用英語,莫非另有其人?想到這裡,她本能地摀住胸口,來不及支走戰友們,眾人便透過窗戶,看到了裡面的一切。

    「姚風嘯!」寒萱條件反射地叫道,雪怡震撼不已,旁人更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他就是姚風嘯?」雪怡指著屋子,不可思議地問著,見她呆若木雞,拚命地搖晃著,寒萱驚呆地點著頭。

    「天哪!他不是多年杳無音信嗎?」

    「這下糟了,湯姆怎麼辦?這個人能甘心嗎?」姑娘們的七嘴八舌,引起兩人的警覺,生怕傳到別人的耳朵裡,給好事者添加談資。

    「我們不可能了!」無論他如何表白,獨艷以決絕的態度,近乎殘忍地流淚傾訴,甚至用手阻擋他的接近:「你為什麼不早些回來?為什麼?」

    「你真的愛他嗎?」

    「與你無關!」她的心在流血,繼續舉著手,痛苦萬分地抗拒著:「我說過,如今物是人非了!」

    外面的人竊竊私語,兩人心知肚明,故意不予理會。風嘯害怕失去她,更害怕她已經懷疑他,瘋狂地連聲質問,聲聲振聾發聵,她險些招架不住,但一股力量托著她,終究沒有倒下。

    一番爭吵在所難免,彼此的言語傷害,無法抹殺他們的過往。他埋怨她的絕情,努力回憶著青澀的歲月,她疑惑他的來路,顧及現有的幸福,忍痛割愛地言辭拒絕。

    「我們真的不能回到過去了嗎?你能保證徹底忘記過去嗎?」風嘯沒料到她是這種反應,一邊反省著自己,一邊難過萬分地步步後退:「你還是從前的獨艷嗎?」

    「我不是嬌慣的大小姐!我只是許獨艷!」為了考驗他,也為了不再欺騙他,在明知眾人觀望的情況下,歇斯底里地告訴他:「過去的六年裡,你生死不明,我等了你將近六年,才另謀幸福!難道不可以嗎?!」

    「可我回來了啊!」風嘯徹底崩潰了,抓住她的肩膀搖晃,熱淚盈眶地詰問:「我就站在這裡!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冒著生命危險逃離武漢,這就是我應得的回報嗎?」

    他甚至有種幻想,認為她純屬形勢所迫,為了堵住窗外的嘴,不得不絕情絕義,實際上隱藏著深深的愛。如果沒有人看見,她就會投入自己的懷抱。

    「我們回不到過去了!」獨艷失神地看著他,肝腸寸斷地咬牙說道:「真的回不去了!」

    霎那間,屋內爆發出絕望的哭喊。只見,這個男人一邊質問,一邊哭叫,彷彿自己受了極大的傷害,這場戲也許成了真。畢竟他是棋子,終究是愛她的。

    「你走吧!」獨艷淚流滿面,狠心打斷他:「我們沒有緣分!都是戰爭造成的!」

    風嘯止住了哭聲,漸漸恢復正常,站在她跟前,目光有些依依不捨,也有些令人膽寒。寒萱等人捏著一把汗,本能地感覺有問題,紛紛守在外面。

    「你不記得『重慶見』的約定了吧?」與她對視的瞬間,發現看似深沉的眼睛裡,埋藏著壓抑的情感,便板住她的雙肩,口不擇言地罵道:「為了一個大頭兵,你不要我了!別忘了我們訂過婚!」

    獨艷此刻不再愧疚,聽到這樣的責難,骨子裡的傲氣發作了,失望地迎著他的眼睛。

    「夠了!」寒萱率眾闖入,痛心地高聲反駁:「訂過婚又如何?戰爭時期,夫妻若長久分離,還有可能另覓佳偶呢!何況你們只有婚約!」姑娘們的眼神迥異,有人同情他,更多的是鄙視。

    她一進門,風嘯便認出她來,沒想到再次見面是這般場景。

    「你吃苦受難,我們深表同情!」寒萱只圖口舌之快,一股腦兒地罵醒他:「但一切都是日寇造的孽,憑什麼責怪獨艷?如果你愛她,為什麼不尊重她的選擇?讓我告訴你,從逃往大後方的那一刻起,直到留美前夕,她一直在找你!留學的三年裡,也從未忘記過你!是你六年杳無音信,誰知道你還活著!萬一你死了呢?依你的邏輯,她就活該等你一輩子?」

    雪怡看出獨艷的尷尬,連忙勸她收斂,寒萱這才好言好語,簡述她六年以來的心路歷程,讓他明白她是怎樣活過來的。風嘯還是無法接受,但態度緩和了許多。

    「我只想告訴你,無論你是否愛我,我依然愛著你!」臨走時的一句話,讓她百感交集,終生難以癒合:「如果我傷害了你,或者做了你無法忍受的事,不要恨我!」

    望著他的背影,獨艷流下了無聲的淚,六年以來的盼望成真,當他活著出現的時候,她已經沒有資本愛他。

    次日清晨的電話,令她倍加難過,母親責問她不該那樣,風嘯險些搬出去住。獨艷無言以對,只求她多多諒解,並問及他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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