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她連忙回過頭來,微笑地低下頭,柔聲細語地說道:「有些東西,彷彿我不該看到,實在惶恐!」
「這是什麼?」他不解地走過來,拿起卷宗,眉頭緊鎖地噘著嘴,厭煩地嘟囔著:「肯定是佟霜粗心大意,如此機密的東西,豈能到處亂放?」說罷,氣急敗壞地叫道:「佟霜!佟霜!」
佟霜心急如焚,章法大亂地蜷縮起來,盡力躲在牆角,祈禱著他不要發現自己,甚至希望立刻隱身。作為女人的嫉妒,作為正常人的求生慾望,促使她越發恐懼,沒想到她的魔力出乎意料,氣得狠掐自己一把,差點叫出聲來。
信子平靜應對,似乎察覺到這種把戲,雖然猜不出佟霜躲了起來,但明白她有意為之,心中不禁暗笑其愚蠢。原本打算除掉她,此時卻得意洋洋,不屑防範。
看著桌上的卷宗,魚餌般的味道湧上心頭,但如此彫蟲小技,絕不可能是機密檔案,便不以為然地翹起嘴角。
「這個不懂事的女人!竟敢把機密文件隨處亂放,萬一洩密,她負得起責任嗎?」局長瞟了她一眼,找不到秘書便發起火來,叉著手氣急敗壞。
出於輕視,她表現出高姿態,一邊妖嬈地靠著他,一邊撒嬌地求情,心裡樂開了花,全然不知已然中計。
佟霜眼睜睜地看到這一幕,醋意洶湧澎湃,急忙摀住嘴,淚水溢出雙眼,似乎也流入心田。
這個女人媚態畢現,任憑他上下其手,一邊催促著關門,一邊趴在他的懷裡。想當年她也是這樣,在舞廳裡結識了他,陶醉了他,並順利地進入軍統,補足了知識,學會了英語,與他屢屢共赴仙境。
而如今在他身邊的,換成另一個女人,另一具渴望的軀體,想到接下來的溫柔鄉圖,她忍無可忍地摀住耳朵,閉上雙眼地飽受煎熬。
不過,信子是情場高手,在對方反覆地撥弄下,甚至卑微地哀求下,始終保持著自尊。儘管接受著調情,允許他的摟摟抱抱,柔聲細語的討好,卻死活不肯就勢委身。既不拒絕親熱的舉動,又不願突破底線,局長鬱悶至極,摟著她的脖子親吻,意欲解開領口,不料被輕佻地打了一下。
「求你了,我的小美人兒!」掃興的他耐心地請求,一臉紅暈地轉過身來,捧著她的臉龐,任由她點著鼻子,嬌媚無限地低語:「不行!我不是舞女,也不是女特工!我不能隨隨便便地,但人家傾心於你嘛!」
聽到這裡,他頓時心跳加速,人到中年卻如小伙子一般,一把摟住她的腰,放肆地揉捏著周圍,好像在品味玩具。
「嗯,哦!局長,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聰明的信子,頂著汪瑩碧的名頭,自然不會做出不合身份的事,連忙推開他的糾纏,逕直走到門口。
沒等他上前阻攔,她便故作驚慌地開門,臨走時留下一抹淺笑,他看得如癡如醉。
外面沒有床第之聲,佟霜頓時愣住了,鬆開耳朵,難以置信地偷窺著他。見其沉悶不已,茶不思飯不想地來回踱步,料想沒有佔到便宜,便本能地鬆了一口氣。
「如此說來,她並沒有委身局長!」夜半三更的倉庫裡,獨艷與寒萱赴約,傾聽她的所見所聞,寒萱不禁小聲驚呼:「哦,難怪他整日魂不守舍!汪瑩碧真有兩下子,抓住了男人的軟肋!」
此時的佟霜,原形畢露般地埋怨著,認為獨艷的招數無用,不僅抓不住她的把柄,反而害她陷入困境,局長對她的印象更差了。
「這不,那妖女動都不動,結果局長把我罵了一頓!」輕蔑的目光,讓寒萱一時氣惱,劈頭蓋臉地反駁著,獨艷懶得計較,低沉地冷笑著:「你這一挨罵,汪瑩碧還能忌諱你嗎?」
佟霜適才恍然大悟,拍著腦門笑道:「你是說,正是笨辦法保護了我?」
「沒錯!」她擺弄著手中的詩集,儼然一笑:「叫你表現得那麼明顯,那麼急於求成,就是突出一個『笨』字!一旦她失去戒心,你便安全了!」
佟霜露出邪魅的笑,彷彿在得意自己的聰明。獨艷不以為然,寒萱默不作聲地瞟著遠處,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誠如獨艷所言,自從她那天出了醜,加之後來屢屢「受挫」,幾乎是幼稚的手段。得到的責備與嘲笑越多,情敵越發輕敵,她不會再有危險了,從交談中就可以看出,乃至一顰一笑地輕蔑。儘管她心裡不服氣,卻多了幾分安全感。
終於忙完了工作,與戰友們端著臉盆,爭搶著跑出宿舍,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平時的工作過於嚴肅,嘻嘻哈哈能暖解疲勞,獨艷盡量用笑聲彌補空虛。
「多久沒見湯姆了?不會是思春吧?」寒萱拿她打趣,別人也跟著起哄,路過的眾人紛紛看著她,弄得她臉紅地摀住臉。
「砍腦殼的傢伙!看我不揍你!」話音剛落,姑娘們的嬉鬧追逐,笑聲縈繞在露天環境下,煞是輕鬆愜意。
「許上尉!許上尉!」喬致慧一路跑來,高聲叫道:「門口有你的電話!」
「你的電話!Oh, my God!」寒萱故作神秘,吐著舌頭做鬼臉:「是湯姆吧?」
獨艷一邊用鬼臉回敬,一邊心嚮往之地狂奔,無論嘴上如何否認,還是管不住雙腿。雪怡捧著女兒的照片出來,剛要炫耀一番,見她沒個正經,慍怒地笑話她,戲稱邁克命苦。
「哦,原來吉姆命好!」寒萱撅起小嘴,假意挑釁地開玩笑,奪過小珍妮的照片,伸手找她要東西。眾人面面相覷,悄悄笑著。
「你這是幹什麼?」雪怡摸不著頭腦,一把拍下她的手,鄭重其事地聲明:「你的錢是國家提供的,是納稅人給的!不歸我管!」
見她宛然一笑,調皮的姑娘柳眉一挑,欣然說道:「吉姆來信了吧?寫了些什麼呀?有沒有情意綿綿的話語啊?」說著,得寸進尺地開玩笑:「還不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