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獨艷的眼睛那麼毒,哪有她的可乘之機?」寒萱的一句話,不僅沒能讓她高興,反而加強了她的警惕。
只見,她突然不再扇風,而是握著穗子,若有所思起來,半晌沒有說話。
兩個鐵桿甚為奇怪,獨艷痛定思痛,自我反省地冒出一句:「當初在上官弘面前,我就該認出她的!可惜,那時的我忙暈了頭,居然想不起她可能是誰!真笨吶!」
「話不能這麼說!」雪怡連忙勸道:「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何況,她改變了面容,雖然輪廓不變,但僅憑當年一面,哪能輕易地認出來?」
「是啊,不要自責了!麗琴的遭遇,對你的打擊很大!」寒萱無奈地歎著氣,但語氣很是堅定:「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應該穩住情緒,蟄伏著等待時機,好在時機近在眼前!」
其實,心痛難當的何止此事,獨艷更懊悔不該赴宴,不如眼不見心不煩。
南京的百合大酒店,燈紅酒綠下的人們,著實萎靡不振。光顧這種地方人出手闊綽,歌女賣弄著歌喉,舞女賣弄著風情與舞姿,加上音樂的頹廢不堪,所有人彷彿沒吃飯,個個在懶散的意境中尋求慰藉。
602客房裡,軍統情報人員江雪松,正在與部下們準備行動。此次不是簡單的刺殺,而是竊取機密文件兼刺殺,涉及到國共兩黨地下組織的安危,必須找到那份名單,防止此物落入武漢的日寇手中。
「上峰指示我們,必須在24小時內把名單弄到手!」江雪松出身情報六處,是紀明的老部下,為人沉穩且足智多謀,最後重複一次步驟:「先由李鈺使美人計,纏住竹內;你們幾個注意我的暗號,時機一到便隨我離開;然後蕭顯德拉閘,你們替我打掩護!聽明白了嗎?還有問題嗎?」
「沒有,請長官放心!」李鈺帶頭保證,其他人也胸有成竹,旁邊的八路軍地下黨也點頭認同。
「請友軍放心執行任務!酒店的服務員中,有許多我們的人,只要能對上口令,他們都會幫助你們的!」尚秋蘭與戰友們相視一笑,鄭重地告訴他們。
「至於刺殺竹內,就看你的毒針了!」江雪松宛然一笑,李鈺便拿出東西擺弄,笑稱讓敵人稀里糊塗地死去,逗得大家直笑。
「蕭顯德同志,你在軍統內部潛伏多年,對江雪松應該很瞭解吧?看得出來,他很器重你!」行動之前,尚秋蘭私下裡問道,左顧右看地防範著周圍。
「江雪松是紀明的老部下,對敵經驗豐富。坦白說,如果沒有信仰分歧,我會對他推心置腹的!」蕭顯德點上一根煙,竊竊私語。
「你試試看,有沒有可能把他爭取過來,革命隊伍需要壯大力量,這類人不可或缺啊!」見服務人員推車過來,她將其拉到一邊,小心翼翼地耳語著。
「難啊!」他心裡沒底,歎了一口氣:「人家是老牌軍統,在國民黨內關係複雜,與上下級盤根錯節!」說罷,彷彿靈機一動:「倒是李鈺那個丫頭,年紀輕輕,滿腔愛國熱情,日後可以試一試!」
「好吧,你盡力一試吧!」話音剛落,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敏感地提醒同志,疾步溜走。果然,江雪松買了些點心,剛剛回來,與她攀談了幾句。
遠在重慶的獨艷等人,一直守在機器前,等著他們的消息。晚上8點半,便收到了行動開始的信號,約好30分鐘內完成任務。
「為了方便聯繫,他們把秘密電台藏在車座下!」信號中斷,獨艷放下耳機,一邊長舒一口氣,一邊不由自主地敲著桌子,緊張的心情溢於言表。
「真夠勇敢的!萬一被日寇發現呢?」裡奧驚訝萬分,差點從椅子上竄起來,眼睛瞪得大大地:「太冒險了!」
「只要不在敵人面前露怯,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興華猛喝一口茶水,心裡咚咚直跳,但表情煞是冷靜。
就這樣,一切按部就班,井然有序。竹內雄被李鈺迷得團團轉,沉醉於翩翩起舞之中,便沒有按時回房間,這個日本情報官員身著便服,但全場都知道他的身份,雙眼死死地注視著她,李鈺很會做戲,使出溫柔的殺手鑭。
「竹內長官,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日本嗎?」媚眼迷離地看著他,心中怒火中燒,臉上卻平靜如水。
竹內雄想了片刻,不明就裡地搖著頭,手卻很不老實。李鈺時而咬牙忍受,時而委婉地阻止他,話裡有話地開玩笑,對方不僅不惱,反而激起他更大的興趣。
不一會兒,屋內一片漆黑,電工程亮假裝心急如焚,告訴主管停電,自己正在搶修。主管立刻奔向台前,安撫著受驚的人群,聰明的李鈺故作害怕,嬌柔地伏在他肩上。
「別怕,有我在!」耳邊的喃喃細語,帶著強烈的挑逗氣息,在她看來像是挑釁。雖然重慶的男友也曾這樣說,但興華的聲音很柔和,敵人的聲音十分刺耳,她差點噁心地吐出來。
事實上,程亮是長期潛伏的地下黨,奉命配合軍統。蕭顯德破壞電閘,留下的是停電的痕跡,也算留足了修復時間,程亮則故意推托時間,費了半天勁才找到工具,在偽軍的監控下作業。
從拉閘的一刻算起,只剩15分鐘了。由於突然停電,守門的日本兵有些失措,但並沒有慌亂。
短短的15分鐘,對於行動組成員來說,著實險象環生。江雪松等人打扮成日本官兵,過硬的日語矇混過關,直奔702客房。
「警惕性要藏在心裡,千萬不要掛在臉上,否則敵人就會懷疑你!」察覺到部下們心緒混亂,隨著電梯一層層的上升,個個忐忑不安,江雪松笑聲朗朗,他們終於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