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爭一聲冷笑:「如果你真的想找死,那我也奉陪,你不要後悔!」
劍仙氣得大叫:「我劍仙幾曾受過這等屈辱,沒想到你一個毛頭小子,就敢如此猖狂!」
邵爭淡淡道:「我沒有猖狂!猖狂的是你,你以為有了那招『人劍合一』,就可以所向披靡,豈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有無懈可擊的招式,也沒有不敗的人,你竟然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劍仙越發氣惱,咆哮道:「少說屁話,來吧!」說著,身體完全放鬆下來,目光平靜,定定看著邵爭。
邵爭知道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也忙平靜下來,目不斜視,定定看向劍仙的眼睛。兩人都明白,只要這一擊發出,立時就會有一人死去,不論是成是敗,是生是死,都在轉眼之間。所以這個時候,一點點的麻痺大意,一點點的漏洞都是致命的。兩人的目光交匯,都在尋找對手身上的弱點,都在耐心等待,等待對手稍一分神,然後發出石崩天驚的致命一擊。
邵爭盡量平緩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的氣息悠長平穩,只有呼吸平穩了,身體才會平穩,才能保持自己精神的絕對集中,對面的劍仙更是,他已經有了太多決戰的經驗,可以說在經驗方面,肯定是要高出邵爭一籌的,他根本不需要強迫自己,只要隨便站在那裡,鬆鬆握著劍柄,就自成攻防,全身上下有著完美的防禦,卻又蘊含著隨時出擊的隱勢。他之所以有信心,就是因為自己數百場的決戰經驗,從這數百場戰鬥中積累下來的每一點心得都可以保住自己的命,同時要對手的命。
邵爭覺得自己一開始就把自己置於了不利的位置上,自己的耐心和經驗根本沒法和劍仙比,可是自己現在卻必須與他在這方面較量,因為劍仙現在是蓄勢待發,只要自己有一絲的異動,身上肯定會多出一個窟窿。『人劍合一』的速度是超越防守的,當『人劍合一』發出時,任何防守都是多餘的,因為任何防守的速度都不可能超越光速,恐怕防守動作還沒完成,『人劍合一』的攻擊已經結束。
邵爭的臉上沁出細密的汗珠,慢慢順著臉頰流下來,這種全神集中的狀態最是耗費人的心神,邵爭的身子已有些抖,他知道自己再堅持下去,肯定會先於劍仙露出破綻。與其被迫露出破綻,還不如主動露出破綻,被動露出破綻,自己根本無法控制,主動露出破綻,還能掌握主動權。
邵爭改變了一下呼吸,長長地吐了口氣,同時,魔劍一抖,手臂微沉,頓時胸前露出了一點小小的防禦空白,他相信劍仙已經看到,而且心中也賭劍仙會主動出擊,用『人劍合一』攻擊自己的胸口。所以,在空門露出的剎那,他也已經雙手握劍,人劍合一,化成一道白光,向著劍仙的方向衝去,儘管這時劍仙根本沒有露出破綻,但他相信劍仙會出擊,只要他出擊,自己還有得一搏,因為自己還有殺手鑭。
劍仙確實出擊了,當看到邵爭手腕一沉的剎那,人劍合一,迅猛擊出,直直攻向邵爭的胸前。可是邵爭也已在同時使出人劍合一,兩人俱都劃出一道耀眼的白光,衝向空中,眼看就要在空中撞到一起。
每次使出『人劍合一』的時候,雖然在別人眼裡,『人劍合一』的速度是超越肉眼的,可是對於施法者來說,速度反而變慢了,四周的一切都在變慢,慢到施法者可以看清周圍的一切。而此時,邵爭和劍仙就處於這種狀況,他們俱都使出了『人劍合一』,反而可以看清對方的招式,看清對方『人劍合一』的軌跡,甚至對方的臉龐和身形。
劍仙沒想到邵爭是故意賣了一個破綻,卻突然使出『人劍合一』,所以臉上還是有些吃驚,不過他更有經驗,所以,也更自信,甚至眼中都發出了攝人的光芒,好像已經把邵爭洞穿而過。
邵爭就是要達到這種效果,論耐心和經驗,他不如劍仙,但若論靈活變化,他卻要勝出很多,他看到兩人俱都抱著長劍,片刻之後就要在空中相撞,突然輕輕一笑,口中低唸了一聲:「閃!」,一個抱著長劍的殘影依然保持著原有的軌跡,將要和劍仙撞到一起。而他的真身,卻在一閃之間,到了劍仙的側面,速度依然不減,嗤得一聲,從劍仙的脅下斜斜穿過,把劍仙的身體從中斬斷。
劍仙的表情甚至沒來得及發生任何變化,已經被邵爭一擊成功,而他斷開的身體,依然在慣性下,與邵爭的殘影相撞,隨後遠遠地衝了出去,衝到山壁上,把整個山壁都撞得隆隆作響,顫抖不已。
邵爭回過頭,看到劍仙的身體已深深衝進了山腹之中,不由輕吐了口氣,喃喃道:「劍仙前輩,沒想到咱們最後還是決一生死了,我的這招確實是從你這裡來的,現在卻用這招殺死了你!也許這確是一個魔招,你的親人,還有你,都死在這招之下……魔招……」說著,他又長長歎息一聲,慢慢向劍仙衝出的深深洞穴飛去,洞穴裡黑幽幽的,邵爭看了一下,大概有五六丈深,由此也可以看出這招的驚人威力,在這種衝擊下,即使做出了防禦,又能有什麼用呢。
邵爭本來想把劍仙的屍體取出,好好安葬,但洞穴太深,而且洞口很窄,很難鑽得進去,想了半天,邵爭索性揮動魔劍,砍落洞口周圍的壁石,封住了洞口,也算是一個簡易的墓穴了。同時,他在洞壁上恭恭敬敬寫了六個大字:「劍仙前輩之墓!」寫完這些,邵爭又回到水月玲瓏鼎下,高聲說道:「血爪魔尊,我找到混元天神之後,一定把你的話如實轉達!邵爭告辭了!」
說著,他歎口氣,一縱身形,向洞外飛去,由於這條路他已經走過,所以駕輕就熟,很快回到了山洞的分岔處,他本來準備回去,可是看看另一個路口,突然心中好奇,不由停下腳步,猶豫半晌,又輕輕向另一個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