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要走時,雲橙突然看到一個枯枝上掛著一段燒焦的綬帶,暗黑色,帶著奇怪的花紋。她皺著眉頭走過去,拿起來端詳半晌,吃驚道:「這是神諭門的護法綬帶,看來神諭門也盯上這惡魔山了!」
「那三人是神諭門的?」鳳黃兒問道。
「應該是的,至少這人是神諭門的護法!」雲橙道,「看來要加強這惡魔山的戒備了,如果讓他們得到天神的寶物,或者放出惡魔之靈,那可就麻煩了!」
鳳黃兒點點頭,又抬頭看了看遠處的惡魔洞府。
雲橙笑道:「姐姐肯定是想到惡魔洞府看看,不過這次好像不行了,我推算現在應該快五更了!咱們要趕快離開,不然禁制漏洞消失,咱們只有等到下個月圓之時才能出去了!」
鳳黃兒笑道:「其實我對惡魔洞府沒什麼興趣,只是在想洞府中會不會有什麼可以治療公子的奇物,不過咱們現在已經有了蛇王的靈丹,也就不用再費力去找了!咱們走吧,還是不要驚動血魔之靈為好!」
兩個女孩御風飛起,又從原路返回,回到那個鴛鴦花的平原。
看到眼前的情形,兩個女孩又吃了一驚,此時陰陽狼和雙頭蛇的戰爭已經接近尾聲,地上到處都是狼群和蛇群的屍體,橫七豎八,亂糟糟地躺滿一地,鮮紅的血肉,所在皆是,殘肢斷足,一片狼藉,再加上流淌成溪的鮮血,揉爛的鴛鴦花,場面慘烈之極,雲橙看了差點吐了出來。
過了片刻,鴛鴦花突然齊刷刷地敗了,開在瞬間,也敗在頃刻,花謝的時刻,莖葉也逐漸萎縮、乾枯,成了黃色,一轉眼的功夫,滿地的彩花已成了枯草,天地之間充塞著一股蕭索的氣息。
鳳黃兒看著這番情形,喃喃道:「此時我才體會到生存的殘酷,為了一朵鴛鴦花,以命相搏,現在花已謝,命也沒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難道這就是世間萬物的生存法則嗎?」
雲橙也歎息一聲,看著最後一匹狼和最後一隻雙頭蛇拼至力竭,雙雙死去,只覺一種前所未有的淒涼哀傷充塞胸口,連氣都喘不過來。頭頂是火紅色的流雲,如紅艷艷的血液在流淌,靜靜地,詭異而妖艷,難道這就是一個血的世界?世界的仇恨紛爭,在這裡是如此尖銳而激烈,如此殘酷而淒涼!
兩個女孩沉默良久,又把頭狼的屍體埋好,帶著小狼,向漏洞之處飛去。這次,她們輕車熟路,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漏洞,衝出了禁制,來到了惡魔山外。
此時,月亮已經西沉,遠遠的,冷冷的,如一塊晶瑩的冰雕,又如落寞情人的玉臉,帶著幾分涼涼的感覺。一陣輕風吹來,兩個女孩都打了一個寒噤,轉頭再看一眼黑幽幽的惡魔山,身形飛起,回到了皇宮雲橙閣中。
宮女睡在側殿,依然沒醒,兩人也沒去打擾,自顧洗刷一番,和衣躺下,這一夜真的太累了,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那麼一場慘烈的大戰,無論鳳黃兒還是雲橙,都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也許在她們心中的世界都是溫馨溫暖的,可有了這麼一次經歷,生命的殘酷已經深深刻到了她們心中。不過,這也許是件好事,不經歷殘酷,人又怎麼可能長大呢?
雲橙閣中一片安靜,大家都沉沉睡在夢中,連小狼都趴在床邊睡著了,可是還是有一個清醒的,只見小狼脖間的茸毛一陣抖動,一個小小的腦袋露了出來。
這個小腦袋與大青蟲的腦袋有些相似,圓圓的,不過眼睛卻有些奇怪,腦袋轉動時,眼中白光閃動,柔柔的,竟然照亮了屋裡的黑暗,那是黎明前的黑暗,短暫又漫長。
日上三竿,兩個女孩依然未醒,星兒帶著幾個小宮女一直侯在門外,可是屋裡一直沒有動靜,又不敢冒失著闖進去,只好在外面等著,一直等到了正午,房門才吱呀一聲打開,雲橙讓小宮女把洗漱的東西放下,又把她們轟了出去。
兩個女孩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來到邵爭身邊,邵爭仍在昏迷之中,氣息微弱,鳳黃兒癡癡地撫了撫他的臉頰,歎息道:「公子,讓你受苦了,我和楚姑娘給你找來了靈丹,希望你可以醒轉過來!」
她在那邊低聲說著,雲橙則在後面呆呆看著,彷彿又陷入沉思之中。
鳳黃兒拿出蛇王的靈丹,用清水細細洗淨,就要給邵爭餵服下去,可是邵爭牙關緊咬,怎麼也弄不開,折騰了半天,還是無濟於事!鳳黃兒想起大戰火蛟時,自己曾經撬開過邵爭的牙關,忙把靈丹含在口中,俯身低頭,把小小的櫻唇輕輕對上他的嘴巴,同時,丁香小舌緩緩伸出,輕巧地撐開邵爭的嘴唇,把靈丹渡了過去。
雲橙瞪大了眼睛,臉龐一片緋紅,看到鳳黃兒親著邵爭,芳心咚咚地跳個不停,一雙玉手也不自覺捏著衣角,尷尬不已。
邵爭雖然把靈丹含到了嘴裡,卻不知下嚥,鳳黃兒皺眉想了想,又把嘴唇貼上去,把一口香津渡了過去,這次,靈丹順順當當地滑進了喉嚨,滑到了邵爭的腹中。
鳳黃兒站起身,看到雲橙呆呆看著,臉上頓時粉紅一片,結結巴巴解釋道:「我……是為了……把靈丹……送……」
「我知道!」雲橙平穩一下激動地情緒,笑道,「姐姐不這麼做,我也會……」說到這裡,猛然意識到什麼,低下頭,默不作聲。
她們說話的時候,邵爭的身體也在發生劇烈的變化,蛇王的靈丹非常了得,邵爭的經脈本來已斷成千百截,靈丹的氣息進入血液之後,經脈彷彿都有了活性,重新煥發了活力,它們慢慢靠近,慢慢對到一起,然後經脈中自然生出一種神秘的物質,使經脈完好如初地接到了一起,而且接過的地方甚至比以前更加強韌,更加有力!
兩個女孩等了許久,邵爭表面上卻看不出任何動靜,雲橙沉不住氣,忙坐到床沿,把邵爭的手腕托在手裡,把了把脈。
「怎麼這麼奇怪?」雲橙臉色大變,「他的經脈都已痊癒,怎麼還是沒有一點脈搏跳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