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寄柔的身影,曾經讓我寒意入骨的疼痛,可見到他與馬嬪或者與杜貴妃,我卻沒有絲毫的寒意。他是在敷衍馬嬪,在見過他對寄柔的溫柔體貼後,我就知道他對其他人都不過是在敷衍,只有寄柔才真正得到過他的愛,而我是真正得到過他的鄙夷。
我撇開頭,不去看他,也就看不見馬嬪。轉過的視線正好見到有小太監匆匆地朝喜樂走去,並附在他耳邊說著什麼。那個小太監,好像是之前去催寄柔的。一旦有了這個認知,我立刻崩緊了神經,跟著那人流轉目光。
他先是在喜樂耳語了一番,接著喜樂臉色一僵,又走在鈭謙身旁,在他耳邊說著話,但見鈭謙臉色陰晴不定,最後幻化成漫天的烏雲,黑壓壓地壓過來,透不過氣。馬嬪也似乎感覺到了,悄然地退後了一步。
「不來就算了,讓她一輩子都別出來!」
晴天一聲驚雷,連前方的秦太妃都疑惑地回頭,鈭謙難掩滿臉的怒意,繼續說道:「傳我的旨意,小劉妃恃寵而驕,禁足金翹宮六個月,誰也不許去見她!」
禁足?他不是一向最寵寄柔的麼?也不問個緣由,怎麼會突然處罰寄柔?不會的,難道真的是伴君如伴虎,不能掉一分小心麼?疑問像池中的錦鯉朝外吐的水泡,一個一個浮出水面。
我撞開身旁的人,擠到鈭謙身旁。
「皇上……」
話還開說時,馬嬪卻突然打斷:「皇上英明,今天可是連太妃娘娘都來了,小劉妃不賞我的臉,也不該不給皇上面子,拂了太妃娘娘。」
「不是,寄柔是不是生病了?」我極力想為寄柔圓下謊言,對她虎視眈眈的哪裡會只有一個馬嬪。
果不其然,杜貴妃馬上打蛇隨棍上:「是啊,這小劉妃也太難請了吧,要不,馬嬪您親自去?」
馬嬪回一記白眼,又委屈地說道:「皇上,讓臣妾去一趟吧。」
這幾句話夾槍帶棍,火上澆油,聽得我心驚膽顫,鈭謙一開口便是禁足,要是再有怒意,一聲令下,寄柔還能有命在嗎?
正待我苦苦思索對策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卻突然響起:「妹妹這都說得什麼話,小劉妃定是有些因由才不來的,如今有太妃、皇上與我都在,妹妹還嫌棄嗎?」
這話引來秦太妃與鈭謙都微微皺眉,馬嬪只得將剩下的話吞了回來,一臉的委屈。倒是杜貴妃一臉的鄙夷,昂起頭,也不作答,逕直看向遠處。
我漠然地看向安後,剛才馬嬪與杜貴妃聯手落井下石,她的這番話雖明理是在訓斥馬嬪與杜貴妃,讓人不能忘記她才是後宮之主,但仔細想想,其實她是更為高明地在挑起鈭謙的怒火。
不過,她們這般爭先恐後,若我獨自為寄柔求情,無疑是在與她們正面結仇,另外也不會降低鈭謙的火氣,說不定還會使寄柔所受到的處罰更大,所以無論如何,我現在只能保持緘默,等待機會。等鈭謙消了氣,才尋個機會為寄柔求情。
鈭謙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彷彿在疑惑我為何不為寄柔求情,又似乎冷哼一聲,轉身大步走去。
空中,只留下他堅定的話語:「喜樂,去傳旨!」
席間,秦太妃總是對我投向若有似無的目光,旁人沒有注意到,卻讓我心亂如麻。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就頻頻用這樣的目光看向自己,還有她的那一句話「太像了」,是我像他人,還是他人像我,那個人又跟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