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迎萬遞到我手中的石頭,放入桌上的茶盤內,蓋上淡綠色的絲巾讓她給杜貴妃送了過去。她前腳剛出門,迎福後腳便拿了錦囊回來,我打開準備的籐盒,將其放入,再遣迎福給安後送過去。
這邊才準備妥當,那廂迎平又來報,說是馬嬪娘娘邀我過宮相聚。宮內似乎因我昨夜的侍膳而人心大動,馬嬪閨名寅春,乃是當朝參知政事之妹。馬家本是江南地區富庶一方的名門望族,馬參知更是其中的青年才俊,很受皇帝的賞識,可謂是朝中最年輕的核心官員,想當初董熠也總拿他當做榜樣,在寄柔面前大加讚賞。
安後與杜貴妃已聞風而動,馬嬪也不甘人後,這冷清的錦華殿指不定就會要被踩破門檻了。
我讓迎平回絕了馬嬪,說的是本宮已去了金翹宮,未歸。自己帶了迎安,偷偷地從後門朝金翹宮奔去。
一來寄柔是寵妃,沒多少人敢直接找她的麻煩,可為我擋去過多的煩惱;二來我也急於向她解釋清楚昨夜之事,妹妹於我而言,更重於帝寵。
避開宮內的人,我盡量小心翼翼地趕往金翹宮,到了宮門未等尋畫通傳便直接進去。
「娘娘……」她隨我身後趕了過來,卻被寄柔示意下去。
只見寄柔帶了尋琴,坐在几案邊上,桌上放置著筆墨,白紙之上寥寥數筆,卻甚為眼熟。
她被我的突然闖入打斷,放下筆,盈盈而笑:「姐姐,怎麼來的這般的急迫?」
我信步走到几案邊上,邊仔細地看著桌上的畫,邊回答道:「姐姐是躲你這裡來了。」
她聞言拂袖而笑,輕輕一個舉動便盡顯大家閨秀的風範。
「這是……」越看便越覺得熟悉,山川河流雖還未成型,卻隱隱地感覺到有撲面而來的絲絲煙雨。
「哦,這個啊。」順著我的目光,寄柔才發現我一直在看著几案上的畫,她回頭向尋琴囑咐了兩聲。但見尋琴拉了迎安一同走出殿外後,她才低低地說道:「江山煙雨夢,故國春月明。」
原來是它,那幅屏風上的圖。
「怎麼,姐姐對這圖感興趣麼?」寄柔見我愣在原地,「這幅圖本來是毓楝太子被流放後,在路途中所做。後來毓楝太子的兒子被赦免回京後,將此圖作為遺物帶回,皇上在永王那裡見過後便非常喜歡,叫人模制了屏風,放置在御花園的觀荷亭內。」
「原來是這樣。」我默然地點點頭,這副圖背後竟然有那樣的緣由,難怪我當時覺得那字體飽滿著滄桑。
「姐姐今日來看我,不一定是單為了躲避她人,也不是為了看這幅圖的吧。」她又提起筆,慢慢地在紙上下著筆。
我望著她的側臉,芙蓉出水不若她的嬌嫩,桃花緋然不如她的雙頰,眼如水波光粼粼,令人想一尋就裡。她為人良善,從不與人多做計較,總是力所能及地幫助人,難怪乎從前兗州城的人稱她為活菩薩,兗州第一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