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侍衛衝了過來,伸手想要扭住思思的胳膊,傅清塵微微一抬手,長袖翩然一掃。
「通通」數下,幾個酒囊飯袋都跌了出去,滾在木貴妃腳下。
「傅清塵你敢放肆?」
「傅大哥。」思思站起來拉住傅清塵的手。
「皇貴妃。」木蘭春咬牙切齒地叫著這個名號,「您想不到吧,偷情也得選個好一點的地方不是嗎?」
「偷情?」思思笑了。
木貴妃怒道,「你笑什麼笑?你現在不該笑,而是該怕。」
「你憑什麼說我們偷情了?」思思好整以暇地望著這個女人,「本娘娘和傅神醫,在這個地方,怎麼個偷情法?」
「哼,我們這麼多人親眼看到你兩個樓在一處,還說不是偷情?」木蘭春叫囂,「來人呀,還愣著幹什麼,把他們兩個統統抓起來,交給刑部去發落。」
「木蘭春,我勸你不要衝動。」思思冷笑,「你小小一個貴妃,還沒資格在我面前放肆。」
「她沒資格,那本宮該有這個資格了吧。」隨著重重一聲冷哼,太后沉著臉出現了。
「參見太后。」眾人下意識地跪了下去,伏倒在地。
思思把傅清塵推到自己身後,笑了笑,「想不到太后娘娘也來了。」
「大膽,見到太后為何不下跪?」順子皺皺眉頭,顯是覺得這女子未免太大膽了。
「本姑娘今天心情不爽,你最好不要來惹我!!」思思大吼。
「你真是,放肆!」太后氣得伸出指頭不停抖顫,「你!」
「太后呀,你看,她就是這麼個態度。自己背著皇上在這三清園裡和傅神醫廝混,給臣妾當場抓包後,不止不認罪,還死不悔改,太后呀,您要拿個主意呀,再這樣下去,這後宮非給她弄得烏煙瘴氣不可。」
「不錯。」太后點點頭,沉下臉來,「你們給我把她抓起來,今日,本宮斷斷不能再容忍她放肆下去。」
「你這個老太婆,我也忍你很久了!每天都擺出個皇太后的架子,在這裡顯擺來顯擺去的,給誰看呢?你不喜歡我,我還不要你喜歡呢!」
「給我掌她的嘴。」
奴才上前扇思思耳光,半途給傅清塵攔了下來,思思就劈手甩了那奴才一耳光,把他給摔回去了。
思思怒而撲上前,把皇太后壓在了地上,一頓拳打腳踢……
順子給嚇呆了,忙指揮著眾人把思思給扯開。
傅清塵又怕思思傷著,急忙出掌掃開一團奴才。於是,思思壓在老太婆身上,不住扯她頭髮,胸口一股郁氣痛快地抒發出來,「你這個識人不清的老太婆,你以為人人依順你,就是人人尊敬你嗎?你那些兒媳婦不過瞧在你是太后的份上才恭敬你的,若是你現在流落了街頭,你看看誰還會理你,你個笨蛋!」
「思思!住手。」聞訊而來的衛驚雲,簡直給這場面驚呆了。
一聲大喝後,思思給順子等人扯了開來。
皇太后披頭散髮地給人扶起,氣得渾身猶如篩糠般抖動,嘴巴歪了,眼睛也歪了,「皇帝!你今天要是不當著我的面賜死這個女人,本宮的顏面將置於何處?」
「母后!」
「你賜不賜死她?」
衛驚雲捏了捏拳頭,木蘭春上前扶住太后,衝著衛驚雲哭訴,「皇上,您不能再這麼由著皇貴妃娘娘胡鬧下去啦。她今天能背著你和別個男人偷情,明天還不知道會造什麼孽呢?」
「你胡說!」傅清塵與思思異口同聲地叫道。
「皇上,草民與娘娘清清白白,絕無逾越半步。」
「傅大哥你不用解釋。」思思冷笑一聲,「強加之罪,何患無辭?木蘭春,你陷害我、派人殺我也不是第一次了。你給我聽好,今日你要是弄不死我,他日我出來,絕對不會放過你。」
木蘭春抖動了一下,大概是給思思陰冷的神情嚇住了。
「你住口。」衛驚雲怒瞪思思一眼,「你還敢說話?我上次告訴你什麼,你統統忘記了是不是?」
思思垂下頭,輕輕咬著嘴唇,驀地抬起眼睛,直視著衛驚雲,「我要是能忍住,我就不是我了。」
的確呀。衛驚雲歎了口氣,思思要是能忍,就不再是那個叫他又愛又恨又牽腸又掛肚的妮子了。
「來人,皇貴妃以下犯上,對母后不敬,其罪當罰,先把她關押起來,容後再審吧。」衛驚雲乏力地揮揮手。
「皇上。」傅清塵驚。
衛驚雲伸手阻住他說話,「神醫也暫且多留幾日,等朕查清楚這事再走也不遲。」
「還要查什麼查?這麼多人親眼見到他們兩個在這裡廝混,親眼見到她冒犯本宮,還要查什麼?」太后怒道。
「母后。」衛驚雲望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了。
順子貼到太后耳朵邊低語,「太后呀,別再為難皇上了,免得傷了母子間的和氣。」
太后咕噥著,「你叫我怎麼嚥下這口氣。」
「是這口氣重要呢,還是皇上與太后母子倆的情分更為重要?」順子笑了笑,「太后今日若是一意孤行的話,只怕皇上會跟您鬧僵咯。」
太后望了衛驚雲一眼,閉嘴不語。
衛驚雲揮揮手,思思就給人押了下去,臨行前,思思看了衛驚雲一眼,看到他眼睛深處裹著的濃濃憂慮,思思突然間後悔得不得了,恨不能伸手給自己兩記重重的耳光。
她又叫他為難了呢……這暴動性子,該怎麼著改呢?思思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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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原本給衛驚雲關在廂房裡禁足,隔了三天又給心有不忿的太后關進刑部的大牢內。
這個大牢還真不是個人呆的地方。
不止蛇蟲鼠蟻多,還漏風咧,那嘩嘩的北風從牆壁的罅隙裡透進來,把思思吹的手腳冰冷凍麻。
早上的時候,木貴妃特意帶了些宮廷小吃來探望她。那神氣得意個勁兒,思思恨不能一耳光摔過去,打扁她那張該死的臉。
木蘭春笑呵呵的請思思吃東西,還說再過幾日,思思就得到陰曹地府吃香火蠟燭了。
思思回敬她,說你去吃香火蠟燭的時候,我思思還在啃長壽麵呢。
木蘭春惱羞成怒,叫手下阿巧掌思思嘴。她看著兩條胳膊給人捏在手裡的思思,怨毒地笑道:你知道皇上這幾日在忙什麼嗎?他忙著迎接從秦國過來的公主呢。聽說那位大秦國長樂公主,溫柔嫻淑、美麗大方,是個舉世仰慕的公主呀。這個公主是秦國的公主,皇上自然是不會怠慢她的,婉兒呀,姐姐我是不知道你之前用了個什麼狐媚手段把皇上的魂兒都勾過去了。不過呢,恐怕你以後再也沒機會了,哈哈,你想專房獨寵,恐怕是癡人說夢。
思思給人丟在地上,冷笑著望著木蘭春趾高氣揚的背影。
給她這麼一折騰,思思肚子倒是餓了。她掃了一眼滾落在地上、給人踩扁的糕點,伸出去的手,遲疑地停在了半空中。
她怎麼可以吃這種東西?思思心想。
她抱著自己蜷縮到角落,有點冷。
這真是個鬼地方!刑部撈這麼多油水,居然連個大牢都是漏風的。思思歎了口氣,忽見腳邊的泥土拱了兩拱。
她一驚,趕緊跳了起來,心想總不會有蛇吧。
瞬時,一顆人腦袋從地底下冒了出來,嚇得思思驚叫一聲。
那人急忙「噓噓噓」了幾聲,翻著白眼怒道,「嚷什麼嚷,想把侍衛都嚷過來嗎?」
「小師父!」思思大喜,跑上前把他從洞里拉了出來。
蕭慕楓一邊拍著身上的塵土,一邊嘮叨,「真沒想到那條密道竟然能通到這裡來,還能遇見你。」
「哦,原來你不是特意來找我的。」
蕭慕楓摸摸鼻子,思思一把搶過他捏在手裡的畫軸,「這個是什麼東西?」
攤開一看,見是一副山水畫,思思不由失望,「我還以為是美人圖呢。」
蕭慕楓咧嘴一笑,「啊對了小徒弟,幾日沒見,你怎麼跑這裡逍遙來了?」
「師父啊,我這哪是逍遙,我都快餓死了。」於是把事情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告訴蕭慕楓。
蕭慕楓大怒,「我去宰了那個皇帝。」
「不關他的事。」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護著他?他要是信你,就不會把你給關到此處。」
「他也很難做。」思思歎了口氣。
「難做個屁。」蕭慕楓一把扯過思思的手腕,「走。」
「去哪裡?」
「難不成你想在這裡呆一輩子?」蕭慕楓怒道,「他都已經在敲鑼打鼓娶別個女人了,哪裡還有心思管你死活。」
「逡現在正擔心著我呢。」
「擔心你就不該把你弄進這鬼地方。」
「他也是不得已的。」思思垂下眼,「是太后把我給關進來的。」
「我不管是他幹的也好,老太婆干的也好,總之他放著你在這裡自生自滅,就是他該死了。」
「你別嚷嚷嘛。」思思探頭向外看了一眼,幸虧獄卒都窩在大牢入口處喝酒,沒聽到這裡有動靜。
「走。」
「去哪兒呀。」
「出去以後還怕沒地方去?」
「可是。」
「別說廢話了,出去再說。」小師父不由分說把她扯進了坑洞。
思思一掉進去才發現,那洞像個無底深淵似的,她「啊」一聲尖叫,給小師父攬住了腰,二人順著滑道,身體急遽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