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冤枉你了?」
「你!!你怎麼可以莫名其妙的指責我,把一些根本就不存在的罪名添加到我的頭上?我哪有唆使母后接近你?哪有收買采兒來騙你?哪有?我在你眼裡,就這麼可惡這麼壞?」
「那你是不是合著李隱騙我來著?」
「是!我承認——」
「那不就結了。」我氣哼哼地推開他的手,「不必再說了,我討厭你們!」
「是了,我們以後再也不會用人命開玩笑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秦紹抬手揉揉我的臉頰,「好歹我們也算是患難與共的朋友了,不是嗎?」
「哼,是每次碰到你都沒好事。」
「你還說?碰到你沒好事的人是我!是你頭一個五體投地的砸向我的!是你先招惹上我的,你不許不承認!就是你的錯!」
「哈!你還敢賴我?」我爬了起來,轉過身撲到他懷裡用力捶打著他。
他順勢將我一抱,在我粉嘟嘟的面頰上印上一吻,「寒兒,我們和好吧。等明兒,我叫五弟向你賠罪去。」
「哼,你就會欺負弟弟。」
「呵呵。」秦紹笑了笑,忽地抬眼,目光射向了洞口。
只見那胖球朱阿九又哆哆嗦嗦地繞了回來,「老兄,借個火吧,外頭雨實在太大了。」
「算了子初,讓他呆著吧。」
秦紹點了點頭。
「對了,那該死的李隱到底該叫什麼名兒?」我懶洋洋的靠到他身上,低聲問道。
秦紹輕笑一聲,「他叫秦川,字子悠,昨日被皇兄封為梁王,皇兄將擇日擬旨,把你和子悠受封一事同時昭告天下。」
「我就不能不當這勞什子的公主嗎?」
「當然不行,那是太后親下的口諭,怎能推翻?」
「可是秦紹——」
他突然伸手輕輕按上了我的小嘴,抵著我的額頭輕語道,「寒兒,什麼都不要再說了,也別再推托了,就當是成全母后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好嗎?」
我聽他放柔聲音,語中似流露出哀求之意,心裡頭便不由自主地一軟,抬頭與他注視了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胖球一邊撥動著樹枝,一邊偷眼瞧著我們,轉而見我目光瞪了過去,便匆匆避開,作勢看向別處。
「我們這樣子一晚不回去,府裡的人會不會急得出來亂找?」
「隨他們去吧。」秦紹笑了笑,「困不困?」
「嗯~~」我搖了搖頭。
「我們繼續說說話兒,跟我談談你們世界的事情。」秦紹笑著望了我一眼,轉眼蹙眉瞄了瞄胖球,微抬左手,「咻」地點過去一道勁風,但聽「咚」一聲響,胖球遽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好了,現在沒閒雜人礙事了,你可以說了。」秦紹笑嘻嘻地拉住我的手。
「他怎麼了?」
「我點了他的昏睡穴,讓他聽不見我們談什麼而已。」
「哦。」我點點頭,與他面對面盤膝而坐,興致勃勃地述說起現代的事來。
他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插口提些逗人的蠢問題,像個問題兒童似的,引得我連連發笑。
不知不覺間,雨停了,東方漸漸發白。
我掩著小嘴打了個哈欠,自然而然地爬進他懷裡,調了個舒服的睡姿。
「嗯,睡一會兒吧,雨停了就好,魏叔很快便會來接我們。」
「唔……」我夢囈了一聲,慢慢合上雙眼,不消片刻,便沉沉入睡不知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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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來時,我已被人換上了乾淨的衣物,隻身躺在柔軟噴香的床上了。我揉揉眼睛,望向窗外燦爛的陽光,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
瞧,藍天白雲依舊,陽光依然灼耀,一切都沒有改變,我為何要在那裡獨自猛鑽著牛角尖呢?
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時空又如何?我既然來得了,那自然可以回去。
現在既然沒想到辦法可以讓自己回家,就更應該放鬆心情,去好好享受一下這沒有工業污染的古代生活。
畢竟人這一輩子,能幸運地蒙老天爺召喚,跑來古代享受純自然人生的,不多見,呵呵——
好吧,安心在此呆著了,我想,加以時日,蘿蔔頭定會替我找到一位能幫助我回去的大師。
我翻身起床,赤著腳在房間裡繞了一圈。
我想我是太閒了點兒,才會整日胡思亂想,悲秋傷春的,哈,伊蓮說的對,我要振作,我是他們的頭兒,我是無所不能的雲若寒。
哇哈哈——
就在我仰天大笑那當口,采兒突然推門走了進來,乍一瞥見我那怪模樣兒,不由「噗嗤」笑出了聲,「小姐,你臉朝著天在幹什麼呀?」
我輕咳了一聲,放下叉在腰間的一雙小手,「采兒,我要洗洗臉,從今天開始,我要做些有意義的事。」
「啊?」她端過一旁銅架上的臉盆遞到我面前,「什麼是有意義的事?」
我擦了擦臉,齜牙咧嘴地笑了笑,「秦紹呢?我要親自跟他說。」
「王爺送小姐回房後,沒隔多久便讓成王殿下喚走了,可能去哪兒喝酒了吧。」
「哦。」我扁扁嘴,扔掉那塊擦臉巾,笑著轉頭道,「采兒,我肚子有點餓了,你去廚房瞧瞧有啥好吃的填填我可憐的肚子吧。」
「好,小姐你稍等,采兒去去就來。」她乖巧機靈地點了點頭,轉身向門口走去。
我笑了笑,慢慢在桌邊兒坐下,抬手為自己斟了一杯菊花茶,湊到鼻端嗅了一嗅,「嗯」,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緩緩舉杯輕啜一口,滿意地再度頷首。果然是一杯聞之清香撲鼻,喝之齒頰流芳的好茶。
秦紹這傢伙還挺會享受的嘛。
我連飲三杯菊花茶,咂咂小嘴,抬眼一望,恰見那小紅丫頭一手扶著娉婷多姿的容婉盈容姑娘跨進門來。
糟糕!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位容婉盈容姑娘恐怕是來向我找茬的,早不挑,晚不挑,偏偏挑秦紹不在家時登門拜訪,居心何在?用意何在?
我冷下眸,心中暗自轉念,抬頭盯著她們慢慢移近我身邊。
「雲姑娘。」
我稍稍點了點頭,不做聲。
容婉盈由小紅丫頭扶持著挪到我面前,那磨磨蹭蹭的烏龜速度看得我直皺眉頭,心頭暗暗好笑。
也太假了吧,那容婉盈活像隨時都會昏倒的模樣兒,走兩步路還喘個不停,又不是哮喘病人,喘成這樣,就該去看大夫嘛!還有還有,連走路都要人扶著,她還能幹什麼正經事兒?
是了,像她這樣的大家「龜」秀,就是喜歡過這種金絲雀般的生活,被男人眷顧、寵養,最好是連大門都不要出,二門都不要邁,整天只需繡個花、撫個琴什麼的,一輩子最正經的一件事就是為男人生一堆孩子。
不過不是我小瞧她,你們看看她這孱弱模樣兒,生得出寶寶來嗎?古代生孩子可不比現代,順產不行還能剖腹產什麼的,瞧瞧她這走兩步都要喘幾口的樣子,生孩子能使得上勁嗎?
我對上她閃爍不已的目光,只見她勉強向我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容,「雲姑娘,我可以坐嗎?」
「啊坐,別客氣不用客氣,就當自己家裡好了。」我隨口說道。
紅丫頭把眼一瞪,「你怎麼對我家小姐這麼無禮?這本來就是我家小姐的家,你算老幾?憑什麼在這裡吆喝?別以為能仗著幾分姿色迷住王爺,就開始得意忘形了。我告訴你,我家小姐才是名正言順的准王妃,這是由太后親口承認的。」
我不置可否的撇撇嘴,心道:懶得跟你辯,告訴你我不會嫁你家王爺,你又不會相信,既然說了也無用,倒不如不說,省下一番口水等著品嚐美味的糕點不是更好?
「紅兒。」容婉盈假惺惺地瞪了丫頭一眼,「你怎麼如此多嘴?退下!」
「是小姐。」
我瞧了她們主僕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一手支住下巴,定定望著容婉盈,笑嘻嘻地說道,「容姑娘,明人不說暗話,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演戲了,你今天到這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說吧,我洗耳恭聽著呢。」
容婉盈唯唯諾諾地瞅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地動了動唇。
小紅丫頭一個箭步衝到我面前,「啪」,將一張紙往我面前一按,冷笑道,「這裡是一千兩銀票,你拿了銀子立刻離開王府,以後都不許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一千兩就想把我打發走?」我嬉皮笑臉地抓起桌上的銀票,對著日光照耀了一下,轉而看向臉色發白的表姑娘,「難道說,你們家主子的身價,就僅值一千兩?」
看著她倆由紅轉青,由青轉白的可笑面色,我微微噘起紅潤飽滿的小嘴,戲謔地一笑。
容婉盈哆嗦著唇,許久未能開口。
我笑著瞧了瞧她可憐的模樣兒,稍稍歎了口氣,正想告訴她我並無意跟她爭搶王爺,那小紅丫頭便「碰」一聲在我面前拍了一掌,神態驕傲地揚起下巴,冷笑道,「你出個價吧,爽快點!」
我抬眼望了容婉盈一眼,「容姑娘,這就是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
容婉盈囁嚅了半天,下定決心似的點了點頭,「不錯,雲姑娘,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表哥著想,我不想他成為全天下人的笑柄,我……」
「等一等,我怎麼就讓他成為了天下人的笑柄了?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這還用說嗎?外頭的人啊,都在傳,你不知什麼來歷,大庭廣眾之下和男人摟摟抱抱、打情罵俏,還當眾調戲司馬太師,簡直就是不知羞恥。」紅兒刻薄的罵道。
我「騰」一下站了起來,火冒三丈地揪起紅兒胸前的衣物,怒瞪著杏眼兒,「你給我把話說說清楚,我怎麼就不知羞恥了?啊?哈你這個丫頭,我之前已經忍你很久了,我告訴你,你別踩過我的底線,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你,你想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替你洗洗嘴巴,讓你以後講話別再那麼毒!」我用力將她壓在桌子上,一手取過桌上的茶壺,冷著小臉,沒頭沒腦地朝紅兒面上澆去。
「你幹什麼?你住手,住手!」容婉盈跳了起來,雙手扯住我的手尖聲發叫。
就在我們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秦紹、秦戰與李隱相繼走入,那容婉盈瞥眼一瞧男人們來了,立刻便哀叫一聲,整個兒身子向後倒了下去,「撲通」一聲,跌坐於地。
我愣愣地盯了她一眼,轉而瞧了瞧自己紋絲未動的手臂,又好笑又好氣地說道,「喂,你也太誇張了吧,我根本推都沒推你好不好?你是豆腐做的呀?」
「你們在做什麼?」秦紹皺眉看向我們。
容婉盈這女人梨花帶淚地爬到秦紹腿邊,一把拽住他的衣袍哭啼啼地叫道,「表哥,你要為盈兒做主啊,她簡直太野蠻了……嗚嗚嗚嗚……」
「寒兒,你們到底在搞什麼呀?」
我放下茶壺,端坐下來,好整以暇地翹起小腳,嘟嘟嘴,「你問你的好表妹嘍,我一直都好端端地呆在屋子裡等早飯吃,誰知坐在家中,禍從天上來!她要跟這潑辣丫頭來尋我麻煩,我有什麼辦法?」
「你不用狡辯了,我們家小姐好心好意的來看你,誰知你卻不領情,還藉機羞辱我們,王爺,你要為小姐做主啊!這麼心腸歹毒的女人,留她不得啊!」紅兒抹了抹一頭一臉的水漬,賣力告狀,數落我種種不是。
「住口,這兒哪裡輪得到你這丫頭來說話?」秦紹冷聲一喝,嚇得那紅丫頭「啪」地跪倒在地,急忙垂下腦袋,半句廢話也不敢說了。
哈!這兩個笨女人,居然在我面前玩心機,就這麼一手,也太小兒科了吧!
我拿起桌上的銀票,在秦紹面前揚了一下,「哪,你的好表妹,花了一千兩銀子要把我轟出府去哩,我算哪根蔥哪根蒜呢?人家是正主兒的康王妃,好了不得的當家主母哩!我呀,還是哪兒涼快滾哪兒去,免得礙了人家的眼兒,說我在這裡白吃白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