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卻臉上除了驚異,除了悲傷,除了痛惜,竟然……竟然還有對她的質疑……
他是在懷疑是她殺害了郡主嗎?
場面在一片艷紅中定格。
在場的人皆屏住呼吸。
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平日裡嘰嘰喳喳沒完沒了的女子們此時再沒有一個敢發出一點聲響。
許久之後,夏君墨終於首先有了些動靜。
修長的身軀緩緩走近那個懷抱著郡主,淚水未乾的女子。
「這……是怎麼回事?」平淡的聲音終於有了明顯的顫抖。
歐陽淺沫呆滯地抬起頭,看著那張明明該是很熟悉的絕美臉龐。
一直維持著狼狽地蹲坐在地的姿勢,抬起頭看著身材修長的夏君墨,她更加深刻感覺到他對她的壓迫感。
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絕美的臉龐此刻顯得如此冰冷無情,令她莫名的心慌。
似乎有種等待審判結果的罪犯的感覺。
「我……我……」竟然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夏君墨眼眸微瞇,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她難得看到了他不再那麼面無表情的平靜,只是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
沒等她解釋,夏君墨早已轉移了視線,迅速地抱起了郡主,快步走了出去。
千涯和雄虎一前一後,焦急萬分地跟隨著。
感覺到突然落空的懷抱,歐陽淺沫的心裡空落落的,似乎連最後一點勇氣都要被掏干了。
其餘留下的那些神情各異的女子們,在夏君墨的身影幾乎完全消逝在視線的時候,臉上的所有楚楚可憐的神態一股腦全都煙消雲散,竟不知是以什麼速度換上了那麼無謂態度的神情。
有些甚至是送上她幾句冷言冷語,才心滿意足地拍拍衣襟,在丫頭們的攙扶下邁著蓮花步走出去。
只有王妃從頭至尾都是一臉驚愣不可置信的表情,即使是夏君墨的行走也未能有任何變化。
她始終低垂著雙眸,遮蓋住了眼裡流波的轉動,長長的睫毛上始終是掛著些許的透明。
嘴裡似乎一直在低囔著三個字節的話語……
歐陽淺沫無神地看著站在自己不遠處的那個女子,看著她失神般地自言自語,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疼。
心裡始終無法相信,這樣一個溫順的女子竟然也是謀害自己的一員。
郡主,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郡主……
舜皇王朝深受皇后喜愛的盛平郡主,在嫁入墨王府為側妃之後,死於宰相之大女兒的院落。
這個皇室的重大消息被傳得沸沸揚揚,至於死因竟沒有一個人說明,於是人們便紛紛開始猜測。
而最大嫌疑人,理所當然的,非歐陽淺沫莫屬。
當今宰相的長女,墨王爺的前任側妃,以及上次墨王爺在皇帝召開的宴會上的那番話,只要有點相關的,全部都被眾人拿來,當做證據似地,妄自揣測。
更何況當時那麼多雙眼睛都親眼看到盛平郡主死在了歐陽淺沫的懷中,院內別無他人。
可謂死無對證。
眾人紛紛將視線關注投向墨王爺,這次的事情,恐怕全權要由他來處理了,至於他會如何處理,更是眾人所關心的。
宰相的權勢之大,和盛平郡主的地位,兩者相較言之,竟使得皇室族人沉默不語,將處理權全權交給了夏君墨。
就在人們開始猜測,他是會想要拉攏宰相,擁有那位小巧精緻的宰相之女,還是會為了青梅竹馬的盛平郡主而不惜處置歐陽淺沫時,夏君墨的表現竟是出人意料的平靜。
墨王府內早已人心惶惶地想著這件事情了。
只是夏君墨的冷靜,對歐陽淺沫的置之不理,讓人無從找出他的決策。
只知道,從府裡的人看來,自從郡主死了之後,也並不見得他有多傷心,對於歐陽淺沫,更是像從來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一般——
「好!」夏君墨那張美得過分的面龐,此刻正笑意叢生坐在亭子裡地看著眼前的歐陽柳為他獻舞。
從前那張冰冷至極,幾乎從來未露出過笑意的面孔,此刻竟笑得如此絢爛奪目。
炫得讓人睜不開眼。
歐陽柳更像是得到了此生最大的滿足,整個人停住舞步後,撲的一下,基本上就是掛在了他的身上。
瑩白的稠衣在歐陽柳粉嫩粉嫩的長裙映襯下,顯得格外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