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淺沫再也無法相信眼前的人是以前那個愛說愛笑的盛平郡主,自從她那次出走後被夏君墨帶回來,她便漸漸發現了,郡主的改變……
空氣彷彿靜止許久,一襲白衣的夏君墨毫無預料地出現,修長的身軀滿滿朝人群靠近,使眾人紛紛屏住了呼吸。
看著這樣精緻俊美的人的靠近,本身可以算是上等姿色的美女們一下子黯然失色,呆滯著神情一直緊鎖著那抹身影。
夏君墨的腳步越來越緩慢,在他距離歐陽淺沫的距離漸漸縮短時,腳步更加緩慢。
就在眾人以為他會就此停步的時候,就在歐陽淺沫以為自己的心臟跳動地快要蹦出心口的時候,就在郡主的眼神漸漸黯淡的時候,那抹瑩白的身影卻輕巧似無意般地同歐陽淺沫擦身而過。
瑩白的白袍與淡藍色的長裙輕輕劃過,摩擦出『吱』的聲響,一片寂靜中,這微小的聲音被放大了數百倍。
夏君墨緩慢著步伐走向歐陽淺沫身後不遠處的郡主。
雙眸裡難得透漏出溫和一些的神色。
「側王妃是你,不會改變。」一句平平淡淡的話語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從他的口中說出,卻不知這句話對其他人的影響到底是什麼。
郡主微微抬起頭,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全身竟然激動的微微顫抖,不敢置信地看著夏君墨那張俊美的過分的面孔。
看著那張精緻俊美的面孔,她竟然難得感覺到一絲溫暖。
自從她成了他的側王妃之後,她便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眼神了吧。
原本黯淡地幾乎讓人覺得即將完全無神的眼眸,終於漸漸有了光彩。
歐陽淺沫僵住了身體,只能一動不動地背對著他們站立著。
她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奪回側王妃的位子,但這句話一經夏君墨親口說出來,並且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像是特意宣佈些什麼般說出來。
讓她難過得好像要死去了一般。
怎麼辦,心裡抑制不住的悲傷似乎要衝破心臟,哪怕是硬擠,也要從眼眶裡發洩一些。
夏君墨在眾目睽睽之下摟過郡主日益薄弱的身軀,走向她的院落。
看來,是要親自送郡主回去吧。
眾人在心裡暗自猜測,想必歐陽淺沫也沒有那麼重要,難道今天聽說的消息全是虛假的嗎?怎麼王爺現在反而親自出面說出了這麼樣的一句話。
眾女子們眼神複雜地看著上下打量著歐陽淺沫,最終是一個都不剩的走掉了。
無奈的、嘲笑的、慶幸的、悲傷的、黯然神傷的……神態各異。
莫大的地方,獨留下歐陽淺沫一個人傻傻的僵在原地的身影。
腦海裡除了夏君墨剛才對郡主說的那句『側王妃是你』再也容不下任何雜物。
隱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終於可以釋放了。
那抹修長的身軀輕輕摟著郡主瘦弱的肩膀,眉頭的微微皺起也在幾縷髮絲的遮掩下未曾被發覺。
只覺得仍是遠遠的讓人不敢靠近的冰冷。
無法看透他此刻眼中的那份難以掩飾的焦慮和心痛。
強迫性地閉上了眼睛,奮力地壓制住自己想要轉回頭看向她的心。
他多怕自己一旦看清一切,會奮不顧身地跑回去,拋開一切地只為了她。
他警告著自己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一旦回頭,他會毀掉很多,並且,他已經太對不起盛平了。
看著自己輕輕摟著的盛平,曾經笑容滿面的臉龐,曾經滿腹鬼怪點子的盛平,曾經貪吃貪睡的懶鬼,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了如今這副摸樣。
對於盛平,他已經是滿滿的愧疚了。
或許,如果當初歐陽淺沫沒有出現,他也許會因為盛平的笑容、因為她的古怪、因為她的懶惰,也許他會喜歡上她。
但愛情,有時候沒有先後。
沒有那麼多假設。假設電腦可以吃,還能延長壽命。
假設,就是這麼個作用。
蕭遙院。
院子裡,小玉手裡端著拿著把小鏟子,站在以前辛苦種出來的一堆花草裡,作勢是要好好打理,實際上卻總是時不時回頭看看那位呆滯掉的主子。
滿目的心疼與無奈。
心中暗歎,無論如何這樣都不是辦法呀!
眼睛不經意地瞄到了最角落的那盆花,是之前她覺得沒得救的那盆花。
「小姐,這盆花種不起來了,要扔掉嗎?」小玉作勢要把那盆花扔掉。
看著那盆可憐的花即將要被扔掉的樣子,歐陽淺沫終於起身,淡淡地說:「不要……我會把它照顧好的。只有它自己呆在那裡,多可憐……」
小玉原本只是想以此刺激一下小姐的善心,讓她積極活動活動,沒想到反而使她更加催化她的悲傷情緒了。
不安地絞著手指,小玉真的被打擊到了。
「小姐……我去廚房拿些吃的來,你早上都只吃了一點點,現在恐怕早就餓了,你等著啊。」「去吧。」
歐歐陽淺沫低聲回應,但仍是自顧自地低頭擺弄著那盆花。
小玉滿臉擔憂地走了出去。
花盆裡的花到底是為什麼會淪落到至今的地步呢?
對它的照料理應不會少於其他花,難道只是因為它是生長在花盆裡反而更加脆弱了嗎?
歐陽淺沫苦笑。
身後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另外一個可疑的人影,一襲黑衣蒙面,明晃晃的刀子在午日陽光的照耀下不經意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一直伺弄著那盆花的人兒終於有所察覺,以為是小玉回來了,微微回頭,只是剛到嘴的話一下子全被嚥了回去。
手足無措地將花兒鬆了手,卻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響亮的破碎聲。
歐陽淺沫驚慌地後退,她再一次獨自一個人面對死亡的威脅了,內心的恐懼不停地增加。
曾經混亂一片的腦子裡突然清醒了,看著越來越朝自己靠近的黑衣人,她即將無路可逃,腦子裡開始不停地想起那抹白色的身影,那個集惡魔的妖魅與仙人的氣質於一體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