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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一直在催眠自己,不用在乎你隱藏的身份,不用在意你對我的威脅,我以為如果是你,一定不會傷害我……」
「是嗎?」段衡笑著鬆開扣住御微微手腕的手,眸光溫柔彷彿回到從前,「原來你早就發現了。」
「我們相遇的兩年前我就接替了我的培養人艾比蓋。雷諾的組織,這兩年來我一直看著你,甚至因為不想看到你死而破壞了規矩,放你離開之後我才試圖用另外一個身份和你產生交集。」
段衡修長的手溫柔地捧著御微微的臉,他的目光一如既往透著玉的質感,盛著滿滿的寵溺,就像捧著畢生最摯愛的珍寶。
「你是我愛的女人,我希望用我所有的溫柔來疼愛你,用最乾淨的那個我給你我最真摯的感情。」
御微微咬牙,揮拳砸向他:「可是你毀了我的幸福!」
疾風過後,她的拳頭被段衡穩穩地地握在手心,段衡溫柔卻又不失強硬地拉近她,一隻手緩緩撫上她的後頸,看似沒有施力,卻讓她整個上半身完全無法動彈,只能被動地高昂起頭,看著背朝陽光下佈滿陰影的英俊臉龐。
「微微,我給過你機會,五年,我對你的溫柔沒有半分虛假,」他英俊的臉龐慢慢靠近御微微的臉,「可惜,你錯過機會了,現在我打算換一種手段!」
然後,他極盡溫柔地附在御微微的耳邊說了極端殘酷的話:「毀了你幸福的不是我,當你對陶正煥扣下扳機的那一刻,是你自己親手毀了它!」
御微微的瞳眸陡然大睜。
身體裡殘留的力氣在一瞬間被徹底抽離了。
五臟六腑支離破碎,有什麼東西在她的體內,心口,腦中轟然爆炸……
沒錯,殺了陶正煥的人是她!
段衡,只不過是一個傳遞信息的人,即使他不說,皇甫夜也許終有一天也會知道,而她,直到那一刻到來之前,會永遠活在失去他的恐慌中……
她一直忽略了這個真相,她一直以為是段衡有意要毀掉她和皇甫夜之間的羈絆,卻刻意迴避了她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這個事實。
「不,那只是任務……只是任務而已……」御微微蒼白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眼神慌亂得幾乎找不到焦距。
她此刻才真正意識到,她真的完完全全失去皇甫夜了……
即使殺了段衡,也挽回不了任何東西。
那是一種幾乎讓她發瘋的痛感,痛徹心扉,從頭頂到腳尖,宛如被一把巨刃貫穿了全身,只剩下一顆扎滿了針的心臟。
「我要去找他,我去求他原諒我,我們還有御御,看在御御的份上他也一定會原諒我的!」
忽然之間,御微微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掙脫了段衡的手,喃喃自語地往外跑。
跌跌撞撞,平素穩健矯捷的身手此刻全然消失不見,甚至被地毯絆了一下跪倒在地上,她卻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爬起來就接著跑。
「微微,夠了,你何必把自己變得這麼卑微!」段衡快走兩步拉住她的手臂。
「因為我愛他!」御微微回頭大吼,墨玉眸子閃著耀眼的光,透著一股堅定的信念。
如果是皇甫夜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也許她會離家出走,等著他背著荊棘來痛哭流涕地求著她回去……
可現在,被傷害的人是皇甫夜。
傷害他的人卻是她,她不會就此讓兩人白白錯過,御御六年的父親空白期正是他們彼此的錯過,以後,沒有多少個六年可以用來浪費了……
他們明明相愛的不是嗎?
無論要她做什麼,她都不會放棄的!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段衡從後方張開雙臂將她抱進懷裡,溫潤的眸子裡佈滿殘酷的光,「你沒有機會回到他身邊了,微微!」
「放開我!否則我殺了你!」御微微冷然咬牙,抬腿提向緊貼在她耳邊的頭顱。
段衡動作靈活地滑開幾步,隨即急速而上,一掌握住御微微橫飛而起的腿,御微微腰身在半空中大幅度一擰,同時另一隻腳緊緊繃直提向段衡的臉,迫使他不得不鬆開了禁錮著她腿的手。
身體一落地,御微微只覺得餘光瞥到亮光一閃,還未反應過來,卻見一幕重現,強有力的手臂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牢牢按在地毯上,旋即銳光由上而下徑直刺入地面。
「啊……」御微微慘叫。
這次,那把匕首沒有刻意錯開她的手指,而是徑直由她的手背刺入地毯,將她的手掌牢牢地固定在地毯上,鮮血順著地毯上的花紋蜿蜒,絕美殘酷,一如他完美卻殘忍的愛意之花。
「被我抓到了!」段衡蹲在她身旁,拭去她幾乎在一秒之內佈滿額頭的汗珠。
——微微,下次,也許我再也無法對你溫柔了。
——那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別被你抓到了。
他們曾經的對話,那麼鮮明而深刻地成為了現實。
無法回到皇甫夜身邊和身體上的劇痛讓御微微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汗水滑進她的眼裡,酸澀鹹辣。
模模糊糊的,她只看到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的緊身衣裡,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女人靠在門上,把一樣東西扔到段衡手裡。
手臂一痛,御微微驟然清醒過來,卻見針管裡的藥劑已經全部被輸進了她的身體裡。
她和藥劑還真是有緣啊……御微微苦笑。
「組織研究的新藥,可以強行抹去記憶。」段衡寵溺地摸摸她冰冷汗津津的臉,拔掉貫穿了她手背的匕首,然後把她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