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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他醒了!」駱洺站在二樓樓梯上恭敬地告知皇甫夜。
「阿衡醒了?」段敏月一聽說兒子醒了,驚喜倏地躍然眸中,其他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第一個跑上樓去。
皇甫夜和御風也隨之上了樓梯,只有御微微,獨自一個人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
房間裡,段敏月又哭又笑,用從未在他們面前展示過的溫柔不停地和段橫說這話。
一家三口則站在外面,以前御風不管何時都愛和他媽咪站在一塊,這回很意外地挨著他爹地站著,父子倆做著如出一轍的動作,一同抱起雙臂,交疊雙腳靠在牆上,眸中閃著精明的光緊盯著御微微瞧。
而御微微就像個犯人似的靠在他們對面的牆上,被他們專注且犀利地視線盯得冷汗一身又一身。
她覺得手腳發麻,胸口彷彿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不停抽痛,抽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爹地,你見過這麼畏畏縮縮的媽咪嗎?」御風小聲地問他爹,皇甫夜冷哼,垂下眸子睨著御風鄭重其事地開口,「這麼畏縮的樣子到真沒見過,猥瑣見過不少!」
御風:……媽咪啊啊啊,你在爹地心目中已經那麼猥瑣了麼。
「她必然是做了虧心事!」皇甫夜墨如黑玉的眸子深處泛起審視和疑惑,逐漸明晰起來。
御風表示同意,只是不知道媽咪做什麼大虧心事了,他和媽咪在一起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失態呢。
沒關係,他們有機會問出來的,父子倆同時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
「阿衡讓你們兩個人進去!」段敏月打開門,臉上依稀還掛著眼珠,她抹了抹,指指御微微和御風。
御風囧了囧,這種挨個探視的感覺為毛這麼熟悉以及詭異,呸呸呸,不吉利!
御微微暗暗深呼吸幾下,走進房間,卻發現皇甫夜很自然地跟在她身後一起往裡走,於是萬般努力地扯起一抹微笑好心提醒他,「總裁,總裁,段衡說讓我和御御進去。」
「只當兒子帶著我!」皇甫夜滿臉微笑,溫柔猶如春風拂面,一個素來不講理的人用溫柔的表情不講理的時候……的確挺讓人無語的!
「隨便你!」御微微被他的厚顏無恥一擊KO,抖了抖一身的雞皮疙瘩,兀自走進房間。
「段叔叔,你終於醒啦。」御風乖巧地撲在段衡的床邊,甜蜜地笑著。
段衡的臉色很憔悴,身體看起來也很虛弱,身體多處都纏著繃帶,見到御微微和御風,他素來溫潤的眸子裡湧起濃郁的歉疚,沒有什麼血色的嘴唇開合。
「微微,小風,差點傷害到你們了,對不……」話音未落,御微微捂了捂他的嘴,搖了搖頭,「段衡,你要和我說對不起,那我……就不知道該和你說什麼了……」
她看著段衡蒼白的臉色,心口一窒,如酸似澀,段衡向她表明心意的時候說過一句話,「為了你,我願意付出一切!」
說真的,當時她並沒有完全把這句話當真,因為這句話有時候只是附加句而已,往往隨著我愛你三個字一起說出口來增加感動度。
直到看見狂暴化的白狼,想起那個晚上奮不顧身替她攔截了死神的身軀,她才知道,段衡所說沒有一個字的虛假。
他愛她,愛慘了!
御微微鼻子一酸,眼眶不由自主地濕潤了。
就算她再沒心沒肺,難聽點說無情無義,段衡的這份情也始終讓她刻骨銘心。
「你以前救過我一次,現在我也救了你一次,不用感動到掉眼淚吧?」段衡輕笑著,用開玩笑的口吻取笑某個眼眶紅紅的女人。
小御風倏然覺得渾身一冷,扭頭一看,有個男人黑化了!
被晾在一旁無人理會的皇甫夜全身籠罩著黑暗的氣息,眉心緊鎖,眸光蕭殺,他很不爽!
怒意和酸味擰成一股麻花,在這冒著溫馨泡泡的房間裡肆意攪動,把那些泡泡全都送進地獄……
靠之,他就不應該救段衡!
「總裁,我有件事要和你說!」御微微恍若察覺不到身後浮躁的暴動,轉身噙著淡淡的微笑望住皇甫夜。
皇甫夜冷眸相對,並不作聲,他到想聽聽,丫的蠢女人能說出什麼事情來。
「我想留在這裡照顧段衡,直到他痊癒為止。」御微微的話既輕又慢,卻很堅定。
猶如一個炸雷在幾人中間轟然炸開,御風一臉完蛋了的表情看著皇甫夜。
皇甫夜一臉陰沉,心情瞬間變得極端惡劣,他倏地握緊拳頭,冷冽的眸中射出凌厲的寒光,濃鬱怒火驟然狂燒。
「你想留在這裡?」尖銳的視線狠狠紮在御微微俏麗的臉上。
御微微別開頭,點點頭,隨後又凝眉看向御風。
小御風很無奈地笑了笑,在御微微開口之前伸出白細的小手指指指皇甫夜:「我要和爹地走!」
然後他又嘟起小嘴煞是可愛地朝皇甫夜撒嬌耍賴:「爹地,我會很乖的,保證和你寸步不離,你得帶上我!必須得帶上我!」
無人察覺到,一道精光從他眼中一掠而過。
御微微頓時如遭雷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御風。
最親近她的寶貝兒子……在這個時候竟然毫不猶豫地倒戈選擇了皇甫夜!
靠,這個世界果然太玄幻了,這絕對不是她乖巧聽話的寶貝兒子!!!
看著她一副受了巨大打擊的失神落魄樣,皇甫夜很扭曲地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