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非閉上眼睛:「好了,你有什麼想法?」
「明日就是處決你父王的日子,阿那勇士那麼多,我們若要刑場劫人顯然不易,我知道山囚到行刑之地有一段山路,到時候只有押送之人,我們那時候動手!」唐世言這兩天已經仔細勘察過地形,只有這一個法子,看上去可行。
容嫣非想想:「可是,阿那勇士各個強悍,押送我父王和扎爾將軍之人一定是強手中的強手,只以你我二人之力……我怕還是不行。」
唐世言笑笑:「所以,只能智取!」
「智取?」容嫣非不解,唐世言微微一笑,「這還要蘭依的幫忙,若蘭依收到了我們的傳話,想法子來這裡,便會帶來我要的東西。」
「傳話?我怎麼不知道?」容嫣非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要人傳話。
「你去山口守著的時候,我叫那送東西的人帶話給蘭依,希望……那人確實是蘭依的心腹,不然……」唐世言的眼神遠遠的望著山口,夜色將至,是一片看不到前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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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大沅,亦為迎接祭天大典而忙碌,祭天之前,整座宮宇皆是亮如白晝,明燈爍爍。
李昭南望著阿那的方向憂心忡忡:「不知唐世言他們怎麼樣了?」
芷蘅靠在他的肩上,這樣的夜,心裡的不安卻越發多了,不知道為何,這種不安讓她的眼神無端端的落在了落玉閣淡淡的燭光裡……
…………………………
「原來,你要蘭依拿這些細針來?要做什麼?」容嫣非看著蘭依侍人帶來的細針,依然不解。
唐世言道:「我身上帶了這個……」
唐世言自懷中拿出一瓶東西,遞給容嫣非:「認得嗎?」
容嫣非接在手中,恍然道:「醉毒煙。」
「不錯,非常時期我們只能用非常辦法,這些細針上塗上這種毒,到時候你我二人每人兩包,擲下去,只要被這毒針打中,立時便會全身綿軟,動彈不得,萬一有些個沒能打中,你我便拼了。」唐世言道。
容嫣非看他一眼:「你到是果然準備充分,有備而來。」
「那是自然的。」唐世言道,「只是,我們救出你父王后,不知蘭依能否順利在山口準備四匹快馬,若是她沒有辦到,我們就比較麻煩了,畢竟只要我們在阿那的境地上,便隨時有性命之憂。」
「蘭依只是個女子,想必容克凡對她的看守亦很嚴格,為她在我們之間傳話之人,是伺候蘭依多年的侍衛,但是只憑他們二人之力,想要不知不覺的弄來四匹快馬,想是不易的,我們要做好沒有馬匹的準備。」容嫣非冷靜思考,半晌方道,「倒是不如我們順著這山翻過去,到伊斯國境內去……」
「這……若是伊斯國人以為你們是阿那奸細,又要如何?」唐世言不無擔憂。
容嫣非道:「你可帶了陛下給你的金牌?」
「帶了……」唐世言突地明白了,「你是說……」
「現在可是你唐義公發揮作用的時候哦。」容嫣非挑挑眉,唐世言亦笑道,「我懂了,嫣兒……明天……你我又要並肩作戰了!」
容嫣非容色微悵,輕輕靠在唐世言肩上:「唐世言,不管如何,我只信你,也信你信的,我的懷疑,只要不是你的懷疑,我便當從來沒有懷疑過……」
「呵,你什麼時候說話,也會繞來繞去的了?」唐世言撫著她綿長秀髮,眼神卻變得肅然如夜……
………………
次日,秋陽高燒,阿那上空一片昏黃,沙塵飛揚迷了人眼。
容嫣非與唐世言潛伏在通往刑場的必經之路,此處山脈連綿,卻寸草不生,荒涼至極。
遠遠的,押送的隊伍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容克凡果然足夠小心,只是這兩個囚犯,便勞煩他動用了數十人押送。
眼看押送隊伍行來,唐世言沖容嫣非一個眼色,二人戴上面巾,自山石兩邊一躍而出。
突地,黃沙之中,銀針飛揚,一根根纖細的針好像萬點雨絲齊齊落下來。
押送隊伍中,立時有人應聲倒地。
「什麼人……」為首之人拔出腰間彎刀。
漫天銀針不絕,躲避不及,因措手不及,很多人沒能避開,紛紛癱軟在地,高馬之上,四名將軍揮舞手中彎刀,打落無數銀針,容嫣非認得,這四個人是容克凡手下最得力的將軍,是阿那最神勇的勇士之一。
容嫣非與唐世言並肩立在押送隊伍之前,為首的人名叫麥斯,容嫣非亦認得,囚車之內,被五花大綁的容爾丹及扎爾亦互看一眼。
「來者何人?」麥斯大喊一聲。
此時,他們的銀針已經用完,還剩下四名將軍和五六名兵衛沒有倒下,若是聯手,他二人一定不是對手,除非能先將容爾丹和扎爾將軍放出來,才有可能。
唐世言看容嫣非一眼,容嫣非衝她微微點頭,似乎明白了唐世言的用意。
麥斯與其他三位將軍站成一排,擋在囚車之前:「你們倆,不管是誰,若交出解藥,我麥斯可以保證繳械不殺。」
唐世言用低啞的聲音說:「叛徒,又有何信譽可言?」
麥斯臉色登時大變:「你……」
彎刀上揚之際,容嫣非躍身而起,衝著麥斯而去,唐世言則躍向另一邊,企圖趁亂接近囚車,容嫣非假裝自懷中掏出暗器,四人皆是一驚,散開躲避,趁此機會,唐世言一舉衝到囚車跟前。
容爾丹道:「壯士是……」
唐世言尚來不及回話,只聽山間忽有刀兵之聲凜凜而來,風聲如劇,似乎揚沙愈發密集,令人眼眸生疼。
容嫣非與唐世言皆抬頭看去,但見山脈之間,驀然旌旗林立,柄柄彎刀赫然雲天之下,秋陽似火,映著那道道煞白的光。
而瞬時,吶喊之聲亦此起彼伏。
遭了!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