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火皇妃 美人如玉劍如虹 杜衡之苦
    芷蘅稍稍挑開簾幔,問道:「李民,陛下怎樣了?」

    「皇后放心,陛下定然無事,陛下這是引蛇出洞,怕皇后落在蛇的手裡。」李民一邊揮鞭,一邊回答,「皇后,我們怕要連夜趕路了,早日到達北冥,皇后才能安全。」

    「好。」芷蘅將車簾放下,才見到芷蒽蜷縮在一個角落,戰戰發抖,甚至不能自己整理衣衫,雲兒幫她整好,安慰說:「十三公主,沒事了。」

    芷蘅看著她,芷蒽雖說遭逢亡國,可她畢竟從小未曾經歷過磨難,芷蘅亦柔聲安撫:「芷蒽,沒事了,別怕,有李將軍保護我們。」

    「姐姐,為什麼陛下不從一開始就派人護送呢?為什麼要讓人跟在後面?」芷蒽眼裡含著淚,哭得梨花帶雨。

    芷蘅一怔,這一點,她也不解,只得說:「陛下怕有陛下的安排。」

    車內又是許久的一陣沉默,只聽得李民迅速趕車的聲音,隨後,有陣陣馬蹄聲紛沓而來,該是李民的隊伍跟了上來。

    這一路,該不會再有什麼劫難了吧?

    ……………………

    欒陽皇城,天牢之內。

    陰濕黑暗的牢獄,腐朽發霉的味道,令這陰牢更顯得森然恐怖。

    李昭南將楊芷菡與趙元峰關押在相對的牢室,趙元峰見楊芷菡亦被關押起來,心中大驚。

    整個牢房內,再無他人,趙元峰急切的問:「怎麼是你?付新呢?」

    趙元峰親眼看見,李昭南以給付新解藥為交換,讓付新為他做一件事,可是,他卻沒有見到付新回來,而是看見了楊芷菡!

    付新是死了?還是被赦免了?

    楊芷菡失神的看著他,冷聲說:「他死了。」

    「什麼?」趙元峰忽的衝到牢柱前,緊緊攥住牢柱,「怎麼死的?」

    楊芷菡忽然怒道:「我怎麼知道他是怎麼死的?他死在了唐世言和容嫣非的婚禮上。」

    「怎麼會……」趙元峰剛開口,楊芷菡便別過臉去,「別問了,我什麼也不知道,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怎便婆婆媽媽的?」

    趙元峰道:「恪妃,您如今被關押在此處,那麼……那麼誰給我的家人服用解藥?他們……他們豈不是……」

    楊芷菡冷哼一聲:「放心好了,自會有人給他們送去,只要……你老老實實的,不要說半個字,否則……也自會有人代我出手,殺了他們!」

    趙元峰身子一顫,連忙說:「不敢……不敢……」

    楊芷菡瞥他一眼,心裡卻氣鬱非常,自己究竟是被算計了,李昭南,好狠!

    ………………

    日夜兼程,終於在一個黃昏,李民與芷蘅一行到達了北冥城。

    北關爵府門前,李民挑開車簾,恭敬說:「皇后,到了。」

    終日的疲累,令三個女子皆是滿面倦容,三人走下車,北關爵府,便是從前的趙府,趙府看上去冷肅了許多,也許因為自己唯一一次來到趙府便是張燈結綵,喜幔緋綢,所以如今看來,這座府苑淒涼了不少嗎?

    芷蒽歸心似箭,叩開府門,侍人打開門,見是芷蒽,忙道:「夫人……您回來了?」

    芷蒽點點頭,回身對芷蘅說:「姐姐,快進來吧。」

    芷蘅捻裙而行,李民跟在身後,李民的人在府門前兩列排開,府內侍人抽了口冷氣,芷蘅放眼望去,竟驚見這座府苑之後栽滿了杜蘅,杜蘅清苦的味道迎著鼻息,在這嚴寒冬日,竟依然開出了紫色的小花。

    芷蘅原本以為只有寒梅可在寒冬中,依然清艷絕塵,卻不知杜蘅亦可以如此嬌美,杜蘅味清苦,本是藥草,卻因開紫色小花,而亦具有觀賞價值。

    她不想以為這些杜蘅草,是為她而栽,可……卻不由得感到心酸。

    「姐姐,昱卓就住在這間。」芷蒽輕輕推開房門,芷蒽又忽然說,「雲兒姐姐,李將軍,內有病人,多有不便,煩請在外稍候。」

    雲兒與李民互看一眼,停住了腳步。

    芷蘅才邁進屋裡,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兒,看來,趙昱卓果然病得不輕。

    「趙公子在何處?」芷蘅問。

    芷蒽說:「便在內堂。」

    芷蘅稍稍猶豫,卻仍是邁步進去了,內堂,竹節桌案,玉笛瑤琴,一派清雅,便如這兒的主人一般。

    芷蘅只見窗口立著的人,背影清瘦。

    她輕喚一聲:「趙公子……」

    那背影稍稍一動,片刻,緩緩回過身來,清俊的人,一臉憔悴,深陷的眼窩,眸光卻依然清透,正是趙昱卓,看他的樣子,果真是被病痛折磨。

    他的眼裡閃爍幾分驚訝,隨而卻漸漸暗淡下去:「你竟來了。」

    趙昱卓的聲音有幾許悲傷,芷蘅說:「你不希望我來?」

    趙昱卓看著她,清透的目光裡照見芷蘅猶勝當年的絕色容顏,他無語沉默、她感慨注目,竟是許久,不曾言語。

    芷蒽轉身出門,芷蘅緩步走近他:「趙公子,何苦沉迷於過去?」

    趙昱卓幽幽一笑,有些許苦澀:「你亦不該來。」

    芷蘅一怔,趙昱卓緩緩回過身,望向窗外,他輕輕推開窗,撲進陣陣杜蘅草的清苦味道。

    芷蘅微微蹙眉,趙昱卓的背影,總是令人莫名眼眶酸澀。

    「皇后,你可看見了杜蘅草?」趙昱卓說。

    芷蘅點點頭,趙昱卓說:「它們在這個冬天開了花,便好了,你……不該來。」

    「趙公子……」芷蘅聲音略略哽咽,「還望你能保重身體,芷蒽……還需要你照顧。」

    趙昱卓澀然笑了:「芷蒽,我只能對不起她。」

    芷蘅心中一顫,輕聲說:「為什麼?芷蒽為了趙公子,一個女子千里迢迢去欒陽城找我來,可見芷蒽對趙公子是有情在的,趙公子又何必執迷?」

    趙昱卓沉默稍許,方道:「不是每一份真情,都能換來同樣的情意。」

    芷蘅心一痛,趙昱卓的話,說得苦澀痛楚,便如那開遍的杜蘅草,那清苦的味道,澀在了喉間,芷蘅稍稍垂首,兩個人如此各自站著,許久,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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