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昭南依計行事,唐世言帶傷叫陣霍敏,霍敏果然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閉城不出,結果自是被李昭南牢牢圍住陌涼城,周邊數萬人的包圍加上弓箭手隨時待命在不遠的山坳,一時之間,陌涼城成了一座寂靜如死的城池。
跟歷史上無數次圍城一般,陌涼城的結果,自也是彈盡糧絕、饑荒蔓延,家家皆有餓死之人,路邊儘是倒斃之屍,先吃死人,後吃活人,哪怕是易子而食,可憐,曾無限風光的帝王之都,竟在幾個月間,變成了餓殍遍野的鬼城……
李昭南算計好糧草,可支撐四個月之久,四個月後,陌涼城中三萬戶人家,驟降到三千,十室九空、民不聊生,霍敏與范氏皇族卻仍然頑守著、不肯開城投降,如此這般的堅決,卻換不來什麼。
競相逃跑的兵士可、叛逃的將領,越來越多,更使得軍心動搖,民怨四起……
容嫣非帶阿那勇士焚燒救援糧草,心中雖是萬般痛惜,可她想到唐世言的一番言語,還是盡力做了。
外面援軍糧草不得進城,裡面糧食四月內已再沒有一粒。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霍敏,你的多疑,這一次害你不淺,你一味的忌憚阿那兵力,卻不想被我算計得剛好。
李昭南這日跨馬立在城下,望著那座人丁凋敝的四城,腐朽的味道隨著七月火熱的天氣而逐漸濃郁而來。
炎熱,令飢餓更加難以忍耐。
李昭南城下叫陣:「霍敏,棄城投降吧!朕留你皇族全屍!」
霍敏眼窩凹陷,已憔悴無力,他站在城上,猶自頑抗:「李昭南小兒,你殺死我兒,此仇不報,我霍敏今生誓不為人!」
「自不量力。」李昭南冷哼,「那麼朕……便送你去見霍乘風!」
此時攻城是最好時機,陌涼城內已再無反抗之力!
「李昭南,可是……可是繳械不殺嗎?」城上,忽的一名將領衝到前面,一聲大喝,霍敏望向他,「趙康,朕待你不薄!」
趙康兩眼無神,卻幾乎成狂:「皇上,對不起了!」
趙康抽出腰間長劍,忽的橫在霍敏身上,一邊的范尋亦是大驚失色,轉身欲逃,無奈一人揭竿,眾人隨起,又一名將領攔住了范尋去路。
李昭南見狀,在城下勾唇笑道:「好!朕一向惜才,繳械不殺,亦是朕的規矩。」
心中暗暗驚喜,竟可不費一兵一卒,不戰而屈人之兵,亦是他未曾想過。
看來,人在崩潰的邊緣,什麼都比不上擺脫身心的折磨來得重要,這樣生不能、死不得的折磨,比一刀殺死他還要難耐,也許,那些曾馳騁沙場的將軍,可以無懼生死,亦可以凜然面對刀口,卻不能面對人最原本的需要!
只見城上頓時血光畢現,霍敏與范尋人頭落地!
鮮血揚起七月流火的暖風。
霍敏頭顱與長劍一齊落下城來。
跟著,一柄柄長劍紛紛落下城來,陌涼城最後艷陽,在血色裡更加鮮紅。
李昭南望著城上目色早已無神的眾人,城門被緩緩開啟,李昭南一聲令下,大沅軍隊浩蕩入城。
蜿蜒若長河奔騰。
這一戰,艱苦異常,自己先是佔領了贛良,與聯軍僵持於南楚和連山長達三年。
霍敏不可謂不夠堅強,只是他太過多疑的性子,終歸害死了他。
而自己,又何嘗不是九死一生,若沒有那救命的糧草,自己恐早已死在了飢餓中,若沒有容嫣非的及時馳援,自己亦不會如此順利的將計就計,兵圍陌涼城!
是天意嗎?
李昭南心裡竟有一絲絲涼意,他冷冷俯瞰城中死寂哀沉,泱泱難民急需要糧食的救助,而自己所剩許只夠他們維持三天!
自己於四月前修書回大沅,索要支援,四月過去,音訊全無!
這一次,不知唐世言可還有神來之筆?
南楚皇宮,寥落的景色,唯有幾朵殘敗的蓼花,飛紅如血。
正自思量,唐世言策馬奔到李昭南身邊:「陛下,糧草已到。」
李昭南眸光一爍,不可置信的望著唐世言,唐世言神情朗朗,目光幽幽,與他的對視中,不見分毫閃躲。
李昭南卻依然疑問道:「唐兄,你……到底是怎樣做到的?」
唐世言笑道:「我的家財這次可是被你折騰光咯。」
李昭南原就不信,上次被他敷衍,這一次卻沒那麼容易:「哦?難不成唐義公富可敵國?」
唐世言笑容一斂,隨而道:「是啊,我可是當今陛下御用土匪頭子,富可敵國,就只等著妻妾成群了!」
容嫣非瞪他一眼:「你?還是先求陛下賜你個壓寨夫人吧,妻妾成群?哼……」
又是容嫣非,無意之中解困自己。
唐世言看向她,目光裡竟真有幾分感激:「那敢情好,不然公主賜我個姐姐妹妹的,唐某亦不勝感激!」
虧得如此悲慘的城池裡,還有人可如此輕鬆的調笑。
李昭南看著他二人,審視著唐世言每一分神情。
這個男人不簡單,他從一開始便知道,不然老幫主亦不會將興龍幫交託給他!
可是……
他的心思,從不為任何人所知。
他從不懷疑他對自己的衷心,可唐世言終歸有太多秘密,藏在心裡,就如……自己一般!
他暫時放心心中的疑問,下馬走上荒涼皇城。
一切終於告一段落,可是,他知道此番消滅聯軍,滅贛良、南楚、北秦,幾乎一統天下,但回到朝中,卻不見得會得到萬眾歡呼,也許……將會面對更劇烈的血雨腥風。
三年了,自己這個皇帝,似乎還沒有真正的處理過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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