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非,夠了吧?」李昭南的聲音冷如寒冰。
他低眸看著她,身前的女子勾唇笑道:「風流多情的奕王,便沒一點動心嗎?」
容嫣非嫣紅容顏,自負的微笑。
不錯,容嫣非的確是極出色的女子。
可李昭南依然目色無光,冷冷看她:「只可惜,動心容易癡心難,留情容易守情難。」
「哦?」容嫣非眸有流霞,璀璨如星,「那麼奕王於楊妃,是動心還是癡心?是留情還是守情?」
「與你無關!」李昭南推開她,容嫣非卻依然緊抓住李昭南風袍,「不想知道你心愛的楊妃身在何處嗎?」
李昭南驟然回首望她,容嫣非淡淡微笑,輕捋秀髮。
她容顏泛著嫣紅,眸光卻流露冬寒。
適才,她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只問他是否果真不會與女人動手?他不理,她便緊緊抱住他,揚眸看他說——不要推開她,否則便是動了手,那麼便要與她決一勝負。
他不屑的任由她抱著,直到她吻上他的唇。
他知道,容嫣非在挑戰他的忍耐限度!
「你說什麼?」李昭南凝眉問。
容嫣非笑道:「我說,你不想知道你心愛的楊妃此時身在何處嗎?」
李昭南鷹眸銳利,審視著容嫣非變換的眸光。
忽的,目光爍然,冷聲道:「是你要芷蘅進宮,不是父皇?」
容嫣非笑笑:「不錯。」
「芷蘅在哪兒?」李昭南聲色淡淡,目光卻犀利。
容嫣非冷冷笑了:「和我一決勝負,我自會告訴你!」
說著,面色一沉:「奕王,若是晚了,可莫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你美麗的楊妃大概……」
她沒有說下去,笑容玩味,轉開話鋒:「若是楊妃怎樣了?你會如何?」
「我會殺了你!」李昭南言之鑿鑿,鏗然有聲。
「好,要的就是奕王這句話!奕王動手吧,不然休想知道你的楊妃身在何處!」
容嫣非墨發翩翩,自腰間拔出兩刃彎刀。
李昭南淡淡拂她一眼,轉身欲去。
容嫣非一怔,喝道:「李昭南,你不是要殺我嗎?動手!」
李昭南唇角微挑,蔑然道:「你不會有機會和我動手,若是芷蘅傷了一絲頭髮,我……會將你一刀斃命!」
容嫣非心中一震,這個男人冷如雪山,狂傲不羈。
她咬唇:「好大的口氣,那麼我告訴你,你若不與我動手,只怕你堂堂奕王的女人,便要成了我的嫂子!」
李昭南驟然停住腳步,轉身望她,容嫣非冷笑的眉眼,不似說謊。
天將晚,雲收盡。
李昭南憤然轉身,直向太安殿而去。
容嫣非連忙追上他:「她早不在太安宮了。」
李昭南絲毫不理會她,行至殿前,內監欲攔住他,卻被李昭南鋒利目光迫住:「楊妃呢?」
內監顫聲道:「奕王,您不能進去!」
李昭南抓住內監衣領,錚錚重複:「楊妃呢!」
內監支吾不語,側眼看向容嫣非,容嫣非冷冷嗤笑:「奕王何必如此想不開?」
李昭南看也不看她,錯身而過。
容嫣非容顏頓時冷住,她氣鬱萬分,從來,沒有人會如李昭南這般一再的無視她!
不遠處,只見李昭玉緩步走來,李昭南看他一眼,他眉間帶笑,掩飾不了目光中的得意。
李昭南心思忽的一轉,乍然一驚。
心裡可怕的念頭頃刻蔓延。
今日的皇宮,肅重中有幾分壓抑的空氣,無端令人喘不過氣。
先是李稔,再是容嫣非,現在,連李昭玉都出現在面前,難道……這些人都是事先串通的嗎?
那麼又有什麼陰謀醞釀在這寒冬臘月的酷寒中?
「三弟,父皇有旨。」李昭玉淡淡說道。
李昭南冷冷看他,不語。
李昭玉早已習慣了他的桀驁與無禮,若是平時定然出言相譏,然今日卻只是神情淡淡:「父皇口諭,楊妃暫且留在皇宮陪伴皇后,三弟自可先行回了,待五日後……盟約簽訂,自會將楊妃安然無恙送回奕王天府。」
五日!盟約!
容嫣非適才的一句突兀進腦海中——
若再遲一步,楊妃便會成為她的嫂子!
李昭玉得意的笑:「三弟,便先回吧,若是盟約一簽,弟妹定然功不可沒,到時候天府的威望便更進一層,大哥便先恭喜三弟了。」
李昭南心中浪捲滔滔,恨不能將李昭玉碎屍萬段。
可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瞥他一眼,甚至沒有領旨謝恩。
冬暮下,氣息沉沉,流蕩的濕冷潛伏在陰森森的天色中,籠罩整座皇宮。
李昭南回身闊步,向皇后鳳承殿而去,途徑容嫣非身邊,冷冷一哼:「公主如此卑鄙行徑,本王見識了!原來所謂草原巾幗女傑,不過如此!」
最後四個字如刀一般刺進容嫣非心裡。
她追上去:「你不要含血噴人。」
容嫣非亦迷茫的望著李昭玉,他怎麼會在這裡?留楊妃五日?簽訂盟約?為什麼……自己一點也不知道。
自己只是叫李稔傳楊妃入宮,佯裝威脅,言容行山欲與楊妃一夜春宵,逼迫李昭南與自己動手。
可是……這些都是假的不是嗎?
都是一個計策不是嗎?
她轉身看向李昭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昭玉玩味的笑:「公主,令兄見楊妃如此美艷絕色,只恐怕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了,父皇體恤令兄一片心意,便留楊妃於宮中五日,以結我兩國萬世之好,豈不兩全其美?」
容嫣非大駭,握著彎刀的手驟然一收。
怎麼會是這樣?
她看著李昭玉志得意滿的樣子,忽的一陣急促的暈眩。
自己設計了一個局,可卻陷入了另一個局中。
自己自以為聰明的設了一個計,卻不想是被他人算計其中了?是不是?
她不過是因為任性、不過是逞一時意氣、不過是心血來潮!
可是……
李昭南悲憤的背影消失前,她迅疾的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