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不答她,卻看著芷蘅:「姑娘,你才經生產,卻為何如此不愛惜自己?產婦產後血脈空虛,元氣大傷,經絡、肌肉筋骨皆空虛,若遭外邪乘虛而入,便會使肌肉、關節疼痛酸困沉重,怕風怕冷,你竟還在江水中不知有多少時候,我救你上來時,你身邊有一塊殘木,人昏迷不醒,你可知道,這樣一來,無論如何醫治,都可能落下終身病根?」
到底是醫者,說出的話,字字痛心。
芷蘅卻惘然一笑,弱聲道:「芷蘅什麼苦都吃過了,相信這一次,死不了的。」
話雖如此說,可心內難免悲酸,眼角滲出涼涼淚水。
紫櫻與男子相看一眼,男子將芷蘅放好在床上,紫櫻便為她將錦被蓋緊。
芷蘅看向桌邊自藥簍裡拿出種種藥草的男子,輕聲道:「多謝這位大哥。」
那男子淡淡看她一眼:「叫我羅永好了。」
紫櫻為芷蘅擦去臉上汗珠兒:「哥,如姑娘這樣的狀況,要怎樣治呢?」
「用麻黃、桂子、白芍、甘草、蒼朮、厚樸、陳皮、半夏、當歸、川芎、乾薑、白芷、桔梗、枳殼、茯苓、艾葉醋抄、人參加上棗姜煎藥,紫櫻你記著了?」羅永只說一遍,芷蘅見紫櫻在口中默念,隨即點頭,「記住了,哥。」
「哥,十五珍的十五味藥可湊齊了?」紫櫻走到羅永身前,羅永一一查看藥簍中的草藥,「龜板、鱉甲、血竭、兒茶、乳香、沒藥、象皮、海馬、海龍、三七、大黃、虎杖、金銀花、紫花地丁、麻油一個不少,紫櫻你去將藥浸泡了,煎好,再放入水井冷藏,明兒個將紫雲膏洗淨了,為姑娘敷上。」
這些個,芷蘅聽不太懂,只是莫名的疼痛減輕幾分,這兩個人雖居山野,但聽羅永一番話,似是有十分把握。
芷蘅攥緊錦被,艱難說:「羅大哥,我的腿上可會留下傷痕?」
她清晰記得昨夜的烈火,將她冗長裙裾燒成焦灰。
那深入骨血的痛,依稀就在眼前。
羅永看她一眼:「這要看調養如何,索性燒傷並不算太深,總歸有法子。」
芷蘅眼睫沉重,虛弱的笑:「謝謝……」
一句之後,眼前人影竟晃蕩不止,她閉一閉眼,卻再也無力睜開……
黑暗之中,只有驚濤拍岸,血光漫天。
撕扯的疼痛,沉重的頭,幾乎壓迫得芷蘅不得喘息。
連日來的昏迷不醒,將原本虛弱的人更折磨得形容憔悴。
紫櫻擔憂的為芷蘅換藥,說:「哥,這姑娘真的能醫好嗎?她已昏迷了五日,囈語不斷,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