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慶宮。
這是乾隆專門賜給永琰作新婚之禮的,從他們成親的那天起,毓慶宮就成了永琰的新家。
青瑜氣勢高昂地坐在椅子上,冰兒卻卑微地跪在她的面前低著頭一動不動。
「你到底說不說?!」青瑜氣憤地把桌上的茶碗往青瑜身上摔,滾燙的茶水濺濕了冰兒的全身,卻還是沒能讓冰兒開口。
「到底是什麼人,能讓你這麼對他死心塌地的?」青瑜氣結,以前冰兒是自己的貼身奴婢,可以說,是自己最好的姐妹,沒想到現在自己的姐妹做了這等齷齪事,居然連孩子都有了,這讓青瑜不禁感覺有些丟人現眼。
「你難道不知道,你跟我進了宮,你就是十五阿哥的女人了嗎?你怎麼敢背著十五阿哥去做這等醜事?!」青瑜最終把永琰抬了出來。冰兒終於有了反應,抬頭看著青瑜不說話。
「你別看著我,我也幫不了你!」青瑜嫌惡地把頭偏向一邊道,「除非你把那男人的名字說出來,然後把你肚子裡的孽種打掉!」
「不要!」一說要打掉孩子,冰兒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這件事情,孩子是無辜的!」
「那你倒是說啊,那孩子是誰的?」青瑜逼問道。
「我……」冰兒眼淚汪汪地看著青瑜,她實在無法告訴青瑜,其實孩子的爹就是永琰,
「你不說是吧?」青瑜見自己的招數不管用,於是準備來硬的,「珍兒翠兒,去,把板子板凳拿過來,今天本福晉要替十五阿哥清除這個孽種!」
「是!」珍兒翠兒對視一眼,幸災樂禍地去拿工具去了。
「福晉不要,一切都是我的錯,與孩子無關的呀!求求福晉看著我照顧了您這麼多年的份上,求求您,饒了我肚子裡的孩子吧!」冰兒連忙給青瑜磕頭。
「饒你?你讓我怎麼饒你?」青瑜卻一點都不留情,「今天不止是你的孩子,連你也難逃一死!」
「你是不是準備也把我也打死啊?」永琰威嚴的聲音卻從門外傳了進來。
青瑜聽見永琰的身影趕緊站起身。冰兒聽見永琰的聲音卻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放下了半顆心。
「見過十五阿哥。」雖然是福晉,可這禮數還是不可少的。青瑜彎腰給永琰行禮,卻只見永琰先把冰兒扶起來,還親切地問候了她幾句,然後才轉過身與自己對話。
「青瑜,你這是做什麼?」永琰的臉色十分嚴峻,「你打算在這毓慶宮動用私刑嗎?」
「臣妾不敢。」青瑜低頭道,「但是冰兒不守婦道與人私通,現在連孩子都有了,臣妾也只不過是為了保住十五阿哥的聲譽而已。」
「保住我的聲譽?」永琰冷笑了一聲,「你殺了我的孩兒,就是保住我的聲譽了?」
青瑜似乎沒聽明白永琰的意思:「什麼……什麼是你的孩兒?」
「讓我說明白一點吧,冰兒她從今天起不再是你的奴婢,而是這毓慶宮的側福晉。而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從今以後如果還有人敢對她和孩子不利,別怪我十五阿哥翻臉不認人!」永琰對著滿屋子的人說道,「你們都聽明白了沒有?!」
「奴才(奴婢)明白!」那些丫頭嬤嬤們一聽冰兒也成了自己的主子,頓時笑逐顏開。比起青瑜這個陰晴不定的主子,冰兒確實好說話多了。
「十五阿哥……」冰兒有些膽戰心驚地拉了拉永琰的衣袖。
「你放心,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和孩子。」永琰看著冰兒道。
「嗯。」冰兒信以為真,微笑著點點頭。
「十五阿哥,您這側福晉立得也太隨便了點吧?」青瑜卻走到永琰身邊道,「她憑什麼做側福晉?難道就憑著她肚子裡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
「我已經說過了,這個孩子是我的。」永琰盯著青瑜的眼睛道,「你用不用讓我仔細向你描述一下我們是如何親密如何恩愛的?」
「我……」青瑜氣結。看永琰這表情,這事情八成是真的。可是冰兒一天到晚都守在她身邊,她哪來的機會與永琰在一起?
「我想這毓慶宮裡,你是住不下去了。趁著冰兒養胎這段時間,你就回延禧宮去,順便反省反省你自己做的蠢事!」永琰命令道。
「你這算什麼?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嗎?」青瑜氣憤地質問道。
「舊愛?你算嗎?」永琰不屑地看了青瑜一眼,嘴上浮現出輕蔑的微笑。
「走吧,我帶你散散步去。太醫說有身孕的人是該多走走。」永琰轉身對冰兒微微一笑,牽著他的手就往外走,只留下青瑜一個人在那裡氣急敗壞。然而永琰與冰兒的腳步卻在門口停了下來。
「晉陽?」永琰喃喃地叫了一聲。永琰與冰兒瞬間愣在了原地。
簡心低頭看了看他們十指相扣的手,不禁自嘲地笑著搖了搖頭。
青瑜走過來,看到簡心,先是一陣驚愕,隨後卻哈哈大笑起來道:「沒錯,我不是舊愛,那她是吧?晉陽,你看看你眼前的這個男人,無論你付出了多少真心,他永遠都不可能因為你一個人停下腳步。」青瑜一臉幸災樂禍地笑著走過三人身旁,嘲諷地看著尷尬的三人,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晉陽你聽我說……」永琰不知道他剛才說的話簡心聽到多少,但卻能從她的眉宇間感受到最真的悲傷。
「恭喜十五阿哥,您當阿瑪了。」簡心冷冷打斷永琰的話道,「從今以後,我祝你們夫妻二人……」簡心想對永琰說一些祝福的話,可是她的心卻已經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算了,我也不是會說吉祥話的人。以後你們的日子自己過得舒服就好了。」簡心挫敗地歎了口氣。我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看著他們在一起居然會啞口無言?那個堅強勇敢的簡心哪兒去了?
「晉陽,你……」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簡心盡最大的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給永琰,「況且,我有沒有事你也不在乎,不是嗎?」
「沒有,晉陽,我真的……」永琰想伸手抓住簡心的手臂,卻被簡心躲開了。
「十五阿哥!」簡心喝止住永琰的動作,「請你放尊重點,不要讓我在你的老婆孩子面前難堪。」
「晉陽……」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簡心沒有給永琰任何辯駁的機會。或許,任何辯駁都不需要了。她來到這裡,也只不過是想見見他的新歡是什麼樣的。現在她也見到了,是個溫柔賢淑型的,這就夠了。至於她,她那顆早就已經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心,就盡量不要復原了吧?因為她害怕有一天它會破碎,破碎到永遠無法復合。
看著簡心離去的背影,永琰知道,這一次自己真的把她的心傷透了。原本他景天在毓慶宮說的這些話,單純是為了保護冰兒肚子裡的孩子,其他的他並沒有多想。至於那些封側福晉之類的話,那也是為了滅滅青瑜的囂張氣焰。可沒想到,簡心居然在門外……這次的誤會,恐怕這一輩子都無法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