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琰把簡心送到郡主府門口時,已經到了三更了。
「你回去吧。」也許是因為剛剛把永琰拒絕了,簡心現在連直視永琰眼睛的勇氣都沒有,以至於分別時都是背對著永琰說的話。
「你先進去。」永琰卻不想走。他是真的留戀簡心的背影,其實,他有千千萬萬的話想要對簡心說,可是,所有的話都終結在了簡心的拒絕裡。
「永琰,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這麼狠心拒絕你,可是……」簡心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和永琰解釋一下,於是轉身道,「可是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永琰卻道。
「你知道?」簡心開始疑惑,他到底知道什麼?
「晉陽,我知道你的選擇是誰。」永琰卻跳下馬車慢慢走向簡心,「其實你的選擇是對的,比起我,他確實能對你更好。」
「你說什麼呢?」簡心沒明白。什麼他不他的,這不是他們倆的事情嗎?關其他人什麼事?還有,那個他……難道他是指林郡浯?
「我和林郡浯之間沒什麼的!」簡心趕緊解釋。可是話一出口,簡心差點沒想打自己嘴巴。永琰又沒說是林郡浯,她這麼說豈不就是告訴永琰說自己和林郡浯有關係?
果然,永琰聽了簡心的辯白,開始苦笑。
「晉陽……」永琰在簡心身前停了下來,沉默了幾秒之後,把雙手搭在簡心的肩膀上輕輕地說:「祝你們幸福。」
「啪!」永琰話音剛落,簡心已經一個巴掌甩了過來,永琰的臉上瞬時出現了一個紅色的手掌印。
「永琰我告訴你,拒絕你是我的決定,不關任何人的事!」明明是自己最先拒絕,可簡心的心卻開始如刀絞一般的疼,「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侮辱我!我晉陽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簡心說完便甩開永琰的手,轉身推門跑進了郡主府,狠狠地把大門關上,把永琰關在了外面。關上門的那一刻,簡心卻像全身都抽空一般,毫無力氣地滑坐在地上,任由淚水在臉上肆意縱橫。
「格格?!」在屋內等候的雪凝聽到外面的動靜趕緊跑了出來,正好見到癱坐在地上的簡心,趕緊跑過去把簡心扶起來。
簡心見雪凝跑了過來,趕緊擦了擦眼淚,不想讓雪凝發現自己的異樣。
「格格你哭了?」可是雪凝還是看出了端倪,「你不是跟十五阿哥出去了嗎?怎麼,十五阿哥欺負你了?」雖然想想不可能,可是格格怎麼說也是和永琰一起出去的,除了他,應該沒有第二個人能讓格格哭成這樣了吧?
「雪凝……」一提起永琰,簡心剛剛擦乾的淚水再次噴湧出來。
「真的是十五阿哥?」雪凝難以置信。永琰對簡心的感情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他怎麼會忽然改變態度欺負起簡心來了?
「我去找十五阿哥理論!」就算自己是個丫鬟,可是格格現在被欺負成這樣,雪凝也看不過去,只想為格格討個公道。
「雪凝不要去!」簡心見雪凝挽起袖子準備替自己「報仇」,趕緊攔住她,「其實……其實不是他的錯……」
簡心只能哽咽地把自己拒絕永琰的前前後後都告訴了雪凝。
「我的傻格格,你這又是何苦呢?」雪凝總算是明白了簡心的苦心。簡心的做法確實值得敬佩,可是,她這麼做會得到誰的理解呢?大家不會說簡心怎麼曉以大義,只會說她是負心人一個。
「可是我不這樣做我又能怎樣?」簡心苦笑,「我是郡主又如何,我現在還是宮主,我得為整個伴月宮負責!」
「格格,那不應該是你的責任!」雪凝道。
「你說什麼?」簡心問。什麼叫不應該是她的責任?
「我是說,既然還沒有舉行宮主大典,格格你就還不是宮主,那你還要擔心那麼多做什麼?」雪凝趕緊解釋。天啊,我剛剛怎麼能說出「不應該是你的責任」這樣的話來?還好及時改過了。雪凝差點沒想打自己的嘴巴。
「舉沒舉行大典,不都是那麼回事嗎?」簡心苦笑。就像80年代的婚姻一樣,即使是事實婚姻,也受到法律保護的。現在她這個宮主,有沒有經過宮主大典都是一樣,伴月宮的人只會以她為尊。
「那倒也不是!」雪凝卻道,「格格,現在離宮主大典還有幾個時辰,我們馬上收拾東西逃走,什麼皇宮什麼伴月宮都不要再管,那不就好了?」雪凝確實不想再讓簡心牽涉其中。
「你覺得我們能逃到哪兒去?」簡心卻問,「就算我逃脫了伴月宮,可我現在還是格格是郡主,如果我走了,皇阿瑪又要為我擔心。」簡心確實不想再讓乾隆擔心。
「可是如果你不走,以後也許你每天都會像現在這樣左右為難!」雪凝道。
「為難就為難吧。」簡心卻歎了口氣道,「既然天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
「可是格格,您真的捨得十五阿哥?」雪凝才不相信簡心是真的想和永琰一刀兩斷。
「捨不得又怎樣?捨得又怎樣?他永遠都不可能屬於我。」簡心淒慘地笑著回答。無論她和永琰的關係有多好,簡心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和永琰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格格……」雪凝也開始沉默。簡心平日裡大大咧咧的,可是有時候她卻又理智得可怕。現在,就連雪凝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她了。
「別說了。」簡心努力理了理思緒對雪凝說道,「時間不早了,趕緊歇會兒吧,再過幾個時辰就要去參加宮主大典了。」
「格格,您真的決定了?」雪凝還是想確認一次。不是她囉嗦,而是這個大典一旦參加,簡心的命運完全改變。
簡心微笑著點點頭。
「那格格,您也早點休息。」該來的還是會來,就算再怎麼阻擋也沒有用。雪凝心疼地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發愣的簡心,輕輕歎了口氣,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