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兒,你不能,慕容遲他就算死了也是希望你能活著,為他而活著,如果你再用你的生命換回他的生命,他會痛苦,會責怪你,他會再次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你的生命,你就忍心讓他再次受到心痛和傷痛的折磨嗎?」易楚炫雖然不清楚慕容遲究竟如何救的玲瓏,但是他能想到慕容遲這樣做的心境,他很感謝慕容遲,用自己換取了玉玲瓏,否則死的就不是慕容遲一個人了,而是玉玲瓏和自己兩個人。
玲瓏低垂著眼眸,她控制著自己想撲進易楚炫的懷裡的強烈衝動,咬著牙,告訴自己,哥哥,是哥哥用生命換取了自己的生命,她可以為哥哥而活著,可是,她又能如何忽視和易楚炫只見的屏障?
易楚炫見她不說話,心裡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手下不禁加力緊緊摀住她同樣冰冷的手,自己的身體上的寒冷全部都忘了。
他的瞳仁光芒暗了下來,低沉的說:「瓏兒,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的,因為,我不能看著你死在我眼前,我知道你在怨我,沒關係,我可陪著慕容遲去死,反正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不,你不能死!」玲瓏忽然抬頭,眼中滿是眼淚,她聽到易楚炫說可以陪著哥哥死,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撲到他懷裡,「你不能死,你死了,也等於我死了。」
鬼醫在後面搖頭,「死了死了,我也死了,你們就不要瞎死了,慕容遲因為是你的親哥哥,有血緣關係,才可能救你,易楚炫死了,誰救啊?你們慢慢死吧,我不奉陪了,不過你們要離我菲菲的墳遠點死,要不我可不客氣。」
「鬼醫,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可是……」玲瓏猛然推開易楚炫撲到鬼醫面前,把他嚇了一跳。
「可是什麼?」
「哥哥他,你能救活的對不對?你把他冰封在這裡,而沒有讓慕容山莊來接他,是因為你能救他對不對?」玲瓏充滿著期望,當她看到哥哥的摸樣和在生的一樣,就會覺得哥哥沒有死,鬼醫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死了!」鬼醫不耐煩地推開她就走。
玲瓏哭了,衝著他的背影大喊:「求求你,救救他,他那麼好,求求你了。」
鬼醫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易楚炫心痛地擁著她:「瓏兒……」
玲瓏想著哥哥被冰封在這裡,心就痛得如同凌遲一般,哭得毫無力氣,滑落在雪地上,「哥哥啊……」
易楚炫也蹲了下來,貼著她早已凍得冰冷的臉,輕聲說,「瓏兒,你還要照顧冰兒。」
冰兒?
玲瓏緩緩扭頭對上他,「冰兒,冰兒找到了嗎?」
易楚炫點了點頭,「找到了,她被人救了,送回了江南,我們得馬上趕回去看看。」
玲瓏立刻爬了起來,「快,我要回去看冰兒。」
易楚炫看著她,心痛地點了點頭,他的瓏兒真的太酷了,作為她的夫君居然就讓她獨自撐了那麼久,連慕容遲都不如,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們走吧,慕容遲這邊我會派人常來看看,如果鬼醫能治好他,我一定把他帶到你面前。」
「真的?炫,你也認為鬼醫能治好哥哥?」
易楚炫面對她滿是期盼的眼神,不忍再讓她傷心,便點了點頭,「就像你說的,鬼醫把他冰封在這裡,一定有他的道理,瓏兒,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慕容遲那麼優秀,天怎會忍心收他?」
玲瓏心裡略微安心些,眼眸看著易楚炫良久,看得他心裡很緊張,「炫,我還是無法面對你,我不想對不起哥哥,他的死讓我無法不去想,炫,我們……還是不要見面了。」
「什麼?你說什麼?瓏兒,我們好不容易見面了,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你就那麼忍心嗎?」易楚炫大急。
玲瓏不敢看他深幽的眼眸,總是會被他深情的眼神感動而沉迷,「是,讓我自己回江南,讓我和冰兒生活得自由些,不要再過擔驚受怕的日子。」
易楚炫身子僵住了,她說的也許是對的,只要自己一天是風月國的皇帝,她們母女一天都不會安寧,可是風月國不是說放手就能放手的,靈兒、太后、太子,還有易家的天下,他又怎能放手。
他心點點下沉,深深吸了口氣,低沉地說:「好,我送你回江南就離開,可以嗎?」
玲瓏也不再說話。
回江南的一路上,除了吃飯,兩人都是默默的相擁,似乎想把彼此的氣息禁錮在自己身上,沒有一個人說話,似乎害怕打破這種默契的沉靜,害怕一說話會捨不得對方,一說話就會牽出讓他們心痛的話題。
馬車走了四天四夜,終於到達江南,在他們心目中,這四天四夜就像一霎那那麼短,或者像四年那麼長,不管長短,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煎熬和折磨。
兩人站在依儂閣大院門口,玲瓏驚訝地望著已經修繕完好的大院。
「咯咯咯。」院裡傳出來冰兒歡快清脆的聲音,還有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叫道,「冰兒,快過來,到舅舅這裡來。」
挺清楚是歐陽皓凌的聲音,易楚炫和玲瓏都大驚,忙推開院門,歐陽皓凌穿著一身花衣服,正在逗剛學走路的冰兒,冰兒被一個4歲大的男孩扶著,笑得很歡地向他走去。
玲瓏顧不上歐陽皓凌和易楚炫的表情,立刻衝了過去,「寶貝。」
冰兒聽見媽媽的聲音,立刻轉身,撲了過來,奶聲奶氣地叫道:「媽媽」
玲瓏一把抱住她柔軟的小小的身子,高興得流出眼淚,「冰兒,寶貝,你嚇壞媽媽了。」
「媽媽……舅舅……」冰兒笑著喊著。
舅舅?玲瓏抱起她,對歐陽皓凌抱歉地笑了笑,「真沒想到會是你,嫂子呢?」
歐陽皓凌臉色微紅,「她回西域了,我和兒子在等你回來,你回來就好,我們也就要回去了。」
易楚炫臉色暗沉,站在後面一聲不吭。
歐陽皓凌看了他一眼,走過來,「易楚炫,玲瓏交給你了,你要是再讓冰兒和玲瓏受苦,我會回來帶她走,你是知道的,我愛玲瓏。就是因為愛她,才放手。」
易楚炫悶聲說道:「你放心,聽說你娶了夜湄姬,接替了大汗的皇位,恭喜你。」
「謝謝,我還是那句話,如果玲瓏不幸福,再受到傷害,我會回來帶走她,為了她,我願意做一切。」
易楚炫看著抱著冰兒笑得快樂的玲瓏,心裡湧起一種幸福感,他多希望能和她一起分享這種簡單的家的快樂,可是,千斤重擔還壓在他身上,歐陽皓凌的話太有威脅性,他也知道玲瓏心底曾經也是愛歐陽皓凌的,他真的害怕。
面上沒有透出一點疑慮,自信地回望著歐陽皓凌,淡淡微笑,「好,相信我。」
兩個同樣俊逸的男人,看著玲瓏和冰兒歡笑在一起,如此美好的畫面讓他們動容,心情各異。
玲瓏親自下廚,為他們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餚,兩個男人表面吃得狼吞虎嚥,讚揚著她的手藝,心裡卻全都如同嚼蠟,不是滋味。
玲瓏看著他們眼底努力隱藏的酸楚,心裡也不好受,幫他們各夾了一筷子的菜,輕聲說,「玲瓏心裡感激兩位,沒有其他能表達,多吃點玲瓏做的菜,全部心意都在裡面了,不管過去我們都有什麼不愉快,今天這頓飯,都了了吧。」
冰兒坐在娃娃椅中,小王子很認真地餵著飯,冰兒也很乖地一口一口吃著,完全不管大人們在做什麼。
歐陽皓凌和易楚炫兩人聽到玲瓏的這番話,心裡如同打翻了無味瓶,什麼滋味都有。
兩人同時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到她碗裡,三人皆一愣,也都相視一笑,笑得心情卻不一樣。
歐陽皓凌一開目光,看著兩個孩子,微微笑著說,「這兩個孩子倒是投緣,要不我們接個娃娃親,讓冰兒做我們的皇后。」
玲瓏笑了,「又是皇后,那要看你們家的小王子得不得我們冰兒的歡心了,我們家冰兒要做就做獨一無二的妻子,而不是妻妾成群大汗的皇后。」
歐陽皓凌深究地望了她一眼,「我知道了。」
易楚炫也望著她沒有說話,眼底劃過不被察覺的決心。
第二天,送走歐陽皓凌父子,易楚炫抱著冰兒,看著她那雙和玲瓏一樣美麗的如水翦眸,冰兒似乎對他並不陌生,和他親熱地牙牙學語。
玲瓏看著他們父女兩的親熱勁,心裡矛盾而糾結,可是,每當自己心軟時,慕容遲的樣子就會躍入腦海,讓她無法面對。
「炫,你快走吧,你離開後宮那麼多天,估計都慌亂了。」
易楚炫看著她,「你為什麼不願意做我獨一無二的妻子?我可沒有妻妾成群,自從見到你,我心裡始終只有你一個人,你難道不懂嗎?」
玲瓏抱過冰兒,掩蓋著自己心底的複雜,輕輕說,「不要再說了,你應該知道我的。」
易楚炫看著她們母女良久,無奈地轉身,走了幾步,站住,扭頭盯著她那雙靈動的翦眸,「瓏兒,你是我的血脈,沒有你,我生不如死。」說完,丟下發愣的玲瓏,飛上上馬,逃也似的疾馳而去。
*
日子就這樣過著,江南水鄉每日依舊是清新而寧靜。
翠兒回到玲瓏身邊,說是夫人吩咐的,玲瓏畢竟是慕容家族的血脈,堂堂二小姐,沒有服侍怎麼行,玲瓏也不管翠兒說得是真是假,只要翠兒高興就好。
她已經想通了,一切都不要強求,不要計較,得與失之間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玲瓏關閉了布坊,用自家小院開了個學堂和免費的醫館。
有空的時候,為鎮上上不起學的孩子教教認字,為鎮上交不起醫費的人免費看病,遠離紛爭,不問世事,日子過得平靜毫無波瀾。
一天,啞巴黃四出現在她們面前,一身的風塵僕僕,憨憨地笑著。
翠兒白了他一眼,「喲,你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你被那道風給刮跑了呢。」
玲瓏忙站了起來,笑道,「翠兒還是那麼不饒人,黃大哥你這次去了好久啊,冰兒都像你了呢。」
已經一歲的冰兒,立刻就撲了過來,黃四抱起她,寵溺地望著她,從懷裡掏出一串手鏈,漂亮的各色寶石串成的手鏈,每顆寶石都是精工雕刻的生肖動物,在陽光下,閃爍著幻彩,冰兒高興地一把抓過,很有模有樣的說聲:「謝謝。」
玲瓏一看,微微蹙眉,「這個手鐲雕工精緻,似乎不是民間的東西,而且寶石質純,應該很昂貴,那麼貴重的東西你給冰兒太浪費了。」
冰兒立刻把手鐲緊緊握在手裡,瞪著她娘,生怕被拿走。
黃四笑了,搖了搖手。
翠兒也在一邊輕笑,「瓏兒姐姐算了,也是黃大哥的一番心意,只要冰兒喜歡就好了。」
冰兒奶聲奶氣地說,「這是我的。」卻透出一臉的高貴,就像天生就是皇家公主的摸樣。
三人皆笑了。
黃四每天勤奮的身影穿梭在院子裡,翠兒依舊每日生氣鬥嘴,好在黃四是個啞巴,要不兩人還真的會整天吵架。
玲瓏看著大家愜意的生活,有種幸福感,但是,易楚炫呢?如果他在身邊是不是更好?
玲瓏常常一個人坐在河邊,看著河水泛起旖漣,船家的叫賣聲,呢噥軟曲聲,看著花瓣點點飄落在清澈的河面,就這樣呆呆地凝著著大自然的點點滴滴。
黃四靜靜地走到她身邊,挨著她坐下,凝視著她完美的側面,用手沾著水在地上寫道:你在想一個人嗎?
玲瓏低頭笑了,輕輕點了點頭,在黃四面前,似乎沒有什麼秘密,他就像慕容遲一樣,像自己大哥一樣瞭解自己。
黃四又寫道:「你想誰?」
「哥哥和他。」
「想誰多一點?」
玲瓏笑了,「有區別嗎?」
他寫道:「有。」
玲瓏歎了口氣,收起笑容,「說了總覺得對不起哥哥,其實我想他多一點,可是黃大哥,你說我要是和炫一起,哥哥會心痛嗎?」
黃四一愣,想了一會,寫道:「你哥哥是為了你而死的,他就是希望換取你的一生幸福,他換來的是你和冰兒還有易楚炫三個人的幸福,三對一,不值得嗎?如果我是你哥哥,也會這樣做。」
玲瓏盯著他,黃四立刻低垂眼簾,避開她的直視,他從來不會讓玲瓏認真看自己的眼睛。
玲瓏緩緩扭頭看著遠處的淡淡山巒,易楚炫和慕容遲的面容交織在心底,這是她唯一放不下,解不開的心結。
「瓏兒姐姐,信……快,莊主的信!!」翠兒興奮地衝了過來。
玲瓏一愣,猛然站起來,一把奪過翠兒手中的信箋,「你說什麼?哥哥?他……他活了?」
翠兒激動地笑著,哭著,「不知道不知道,但是字是莊主的,姐姐快看,快點看。」
玲瓏顫抖地打開信箋,慕容遲俊朗有力的字體,躍入眼簾。
「瓏兒,哥哥為你祝福,一切安好,勿念。」
「哥哥,真是哥哥,真的是哥哥的字,黃大哥,真是哥哥的字,天啊,神仙一定聽到我的誠心了,哥哥沒事了。」玲瓏激動地抓住黃四的胳膊,跳了起來。
黃四被她的情緒感染著,眼中透出無限的感慨,似乎什麼重擔卸下了。
等她平靜下來了,黃四在地上寫道:「你原諒易楚炫了嗎?」
玲瓏一愣,眼中滑落豆大淚珠,「我沒有怨過他,他的愛時刻在我身邊,在我心底,我愛他。」
黃四不禁抖了抖,低下眼簾,一句話不說,轉身向院子裡走去。
玲瓏有些歉意地望著他的背影,即刻又被慕容遲的消息帶來的巨大喜悅沖淡了,抓住翠兒的手說,「我要回去,要去見哥哥,不親眼看見哥哥,我不會安心。」
翠兒點頭,也笑得開心。
當晚,黃四悄然一個人離開了江南。
*
她們帶著冰兒趕到慕容山莊,詫異地發現,慕容山莊正在辦婚事。
翠兒抱著冰兒到處玩,小小姐的到來頓時引起莊內一片歡騰。
玲瓏直接衝到慕容遲住的小樓,推開房門,那麼熟悉得讓她心痛的淡綠身影真的就站在那裡,似乎等她已經等了很久了。
一股酸楚堵住了心脈,讓玲瓏幾乎被悲傷和快樂交織堵得窒息了,喉嚨裡悶聲發出咽唔的聲音,「哥哥……」
立刻撲到渾身一震的慕容遲懷裡。
慕容遲淡淡微笑,輕輕撫摸著懷裡的人兒,輕聲說,「傻丫頭,哭什麼,我不是好好的嗎?」
玲瓏抬起眼眸,含著眼淚笑了,「哥哥,你真是嚇死瓏兒了。」
慕容遲眼瞳望著遠處,含著寵溺的聲音笑著說,「看你,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玲瓏盯著他的眼睛,伸出手晃了晃,心中大驚,「哥哥,你的眼睛……」
慕容遲笑了,「沒事,小事,你還不相信哥哥嗎?」
門忽然推開了,一個穿著淡淡鵝黃面容姣好的女子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碗,見到玲瓏,眼中露出一抹驚艷,露出淺淺的微笑,「著是瓏兒吧,你哥哥把你的名字天天念叨著,我叫玉華。」
慕容遲笑了笑,「這是你嫂子,沒有她,你哥哥也活不過來。」
玉華笑了,「我哪有這個本事啊。」她的聲音輕柔動聽,笑得很甜美,一看就是心慧如水的女子。
玲瓏心裡也霍然開朗,如此美好的女子能陪伴在哥哥身邊,自己也算放心了,忙走過去,向玉華福了福身子,感激微笑:「玲瓏謝過姑娘,我哥哥就托付給你了。」
玉華也笑著說,「放心吧,鬼醫是我師傅,我是他的關門弟子,師傅說了,遲的眼睛可以救的,是因為長期缺血,造成暫時失明,遲也懂藥理,很快就沒事了。」
玲瓏總算放心了,「聽說三天後是哥哥和嫂子的大喜之日,玲瓏沒有準備禮物呢。」
慕容遲摸索著握住她的手說:「禮物嘛,你是要準備的,就是你能幸福。」
玲瓏一怔,玉華笑著也走進,握住慕容遲的手,「遲最在意瓏兒你的幸福了,師傅說也許是遲知道你內疚,所以就算被冰封著,他的意念裡也努力活著,當時你的心脈俱損,師傅從遲的心脈取了一截血管,遲失血過多,已經失去生命跡象,但是,師傅被他的癡情所感動,沒有放棄,沒想到等到師傅一連幾次的嘗試,遲居然醒了過來,我們都認為是奇跡。」
玲瓏鼻子一酸,望著玉華,「嫂子。」
玉華淡淡一笑,「也就是他的癡,深深吸引了我,瓏兒,放心,我會守在他身邊,為你守護一世。」
玲瓏點了點頭,「謝謝嫂子。」
*
玲瓏站在皇城城樓下,看著朱紅的大門,心情極為複雜,又要離開皇城了,可是這裡有著自己的牽掛,她沒有勇氣去見易楚炫,因為,見到他也許自己也就再也離不開了,心不願意再和他分開。
後宮,是自己最不喜歡的地方,他也有他的責任和義務,易楚炫天生就是帝王,而自己,天生就是民間的小草,他們原本就是不不能相交的兩條直線,又何必讓兩人都徒生煩惱。
直到翠兒輕輕地叫她,玲瓏才轉身,踏上馬車,永遠離開皇城,因為,她告訴自己的確是永遠不再回來了。
三人回到江南,依舊是平淡的過著日子,依舊是每天歡笑,冰兒一點一點長大。
黃四忽然在五天前回到烏鎮,依舊是住在依儂閣,依舊是沉默寡言地很勤奮地圍繞在瓏兒母女倆身邊。
玲瓏每次見到他忙碌的身影,總是感覺有很深的歉意,他是個特別好的人,而且總是讓她感覺到很熟悉。
有一天,黃四又站在獨自一人坐在江邊呆呆看著清晨的水鄉景致的玲瓏身後,悄然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玲瓏沒有回頭,輕聲問道,「如果你實在是忘了不了一個人該怎麼辦?」
黃四用手指點了點河裡的水,寫道:「去愛他。」
玲瓏無奈地笑了,「他有他的責任。」
黃四寫道:「相信他。」
玲瓏依舊輕輕說,「我真的好想好想他,不知道他會不會想我一樣好想好想我呢?」
黃四寫道:「他比你還想你。」
玲瓏看了一眼,抬眸詫異地盯著他,心想,黃四不是也喜歡自己嗎?怎麼會總是幫易楚炫說話?
黃四第一次直視玲瓏的眼眸,那獨眼深幽而明亮,玲瓏心裡大驚,他……
「瓏兒姐姐,不好了,出大事了。」翠兒驚慌的大叫著衝了過來。
玲瓏和黃四忙站了起來。
「怎麼了?」
翠兒擔心地望著玲瓏,喘著氣,腦子轉了好久,都不敢說。
玲瓏急了,「怎麼了?是冰兒嗎?」她心裡一慌,忙拔腿要跑。
「不是,是皇上……」翠兒急得大叫。
「皇上?易楚炫?他怎麼了?」玲瓏怔住,緊緊盯著翠兒。
翠兒忍不住哭了,「皇上……皇上……出皇榜了,皇上駕崩了。哇……」
「什麼?駕崩?」玲瓏驚呆了,大腦一片空白,「不會的,易楚炫不會死的,快說啊,怎麼回事?」眼淚不住流了下來,慌亂地搖著翠兒的身子。
「是集市上剛剛貼出的皇榜,皇上久病不愈,在三日前駕崩,太子繼位,大喪就在今天呢。」
玲瓏身子頓然失去了力氣,努力支撐著,咬著牙,逼著已經滑落的眼淚,可是哪裡止得住,「我不相信。」說罷她就要沖去看皇榜,哪知不小心,腳下一滑,人就瞬間跌入河水。
黃四大驚,大叫一聲:「瓏兒……」
玲瓏墜落的身子沒有停滯,噗通一聲人就跌入河水,如水前耳邊響起易楚炫急切的叫喊著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中被人一把攬住腰肢,等頭露出水面時,和易楚炫一摸一樣的一雙眼眸就近在咫尺,只是多了一臉的大鬍子。
玲瓏愣愣地盯著他的眼眸,「你……你……你……」
「別你了,我就是我啊,誰叫你不讓我在你身邊?我只好自毀英俊倜儻的容顏,呆在你身邊啦。」易楚炫含著笑,調侃地說道。
「你太壞了!竟然騙我,騙我裝啞巴,裝獨眼,你太陰險了。嗚……」話沒說完,就被易楚炫滿是鬍子的嘴,熱烈地吻上,兩人就在水裡激情相擁,熱情相吻。
站在岸上的翠兒驚呆了,見到說話的黃四,見到掉了一個假眼罩的黃四,才恍然大悟,原來一直在他們身邊的竟然是皇帝,死了的皇帝是假的,真的已經跑到他們身邊了。
吻了好久,玲瓏幾乎被吻得窒息,易楚炫方放開,「誰讓你不讓我呆在你們身邊,誰讓你總是讓我掛心,讓我心痛,讓我思念?」
玲瓏看著他半掉的鬍子,忍不住噗嗤笑了,「你還打算在水裡多久啊?」
易楚炫也笑了,「只要你想,我就一輩子,許你一生,愛你一世,擁有你就擁有了全天下,這就是得伊人者得天下的含義,只是我醒悟得太晚了。」
玲瓏看著他那雙深情的眼眸,幸福的眼淚瞬然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