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雙手顫抖地捏著手裡的一封書信,滿眼的淚溢出而落,「吳媽媽,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信上娘說歐陽家的血海深仇要靠她去報,仇人就是易家、冷家,歐陽家三代的血仇深似海。
她那雙清澈的翦眸變得冰冷微怒,「易家!冷家!我玉玲瓏有遭一日不會放過你們!」
吳媽媽看著她,不禁跟著哭了,這口氣她已經憋了很久了,深深吸了口氣,「小姐她……歐陽大人死在冷墨手裡,他誣陷大人,易楚炫的父皇為了逼迫小姐入宮,藉故抓了歐陽大人和夫人,小姐當時名滿天下,是風鳴國第一美人,而夫人亦是出生江南首富大家,也是江南第一美人,冷墨早就窺視夫人的美色,只因老爺是太皇的救命恩人,小姐從小就被指腹未婚,封為皇后,冷墨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他發現小姐有心上人,便借小姐不貞的名義,挑唆皇上抓了老爺和夫人,而皇上也正中下懷,逼小姐入宮為後,小姐為了救老爺和夫人,不得已答應入宮,原本以為慕容山莊會派人救她和老爺夫人,可是,她沒有等到……」吳媽媽已經泣不成聲。
玲瓏捏著手裡的信箋已經不知覺中成了碎片,雙手緊緊捂著,止不住的顫抖,她的心被一把利劍狠狠地扎入,眼眸深而寒,盯著兩鬢已露白髮的吳媽媽,冷冷的眼神已如冰結,蒙上一層厚厚冰雪,「後來呢?說下去!」
「後來……後來冷墨那個畜生,他……他在地牢中當著老爺的面,把夫人侮辱了,夫人當場撞死在牢中,老爺也心灰意冷絕食身亡,可憐的夫人啊……」吳媽媽再也控制不住,痛哭起來。
玉玲瓏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母親如此對待易家的每個人,如此不顧別人說她**後宮,她是要易家蒙羞,利用一切可以用的人,與之對抗。
而母親要自己嫁給易皓凌,不是,應該叫歐陽皓凌,她是要徹底抽掉易家皇族血脈,為父母報仇,這歐陽家的三代仇恨,讓玲瓏覺得冷血沸騰,如蝕心拔骨。
玲瓏身子一動不動,臉上努力抑制著不露表情,嘴角緊緊咬住,溢出一絲鮮血,只有眼中滴落的顆顆淚珠落地碎開,透露出她心底的徹底悲痛,她心裡暗喊,娘,為什麼不早點告訴玲瓏?不告訴握這一切,告訴我你受了那麼多苦?
娘受了那麼多苦,自己還一味和她對立,還幫助易楚炫奪得皇位,讓她們母女落得如此田地。
良久、良久,她的思緒如同一幕一幕略過,她回宮的情景歷歷在目,她也明白了,為什麼母親早早把自己送出宮,不讓她在自己身邊長大,娘要自己面對和應付那麼多障礙,自己父母死去,作為一個沒有後台的皇后,能牢牢守著地位,步步為營,控制權勢,那是多麼艱難的事情,自己入宮幾年,還有母親一力保護,都落得遍體鱗傷,何況她娘?她真的不如娘。
「瓏兒……瓏兒,你沒事吧?」吳媽媽見她呆呆的一句話都不說,眼神越來越冷漠,頓時慌了神,搖著她的身子。
玲瓏緩緩轉過臉,抹掉眼淚,手緊緊抓著信箋,站了起來,遠眺這別院的美麗景色,「那我父親到底是誰?這慕容山莊的主人就是當年與娘深愛,卻看著她沒入深宮,沒有救她的人對嗎?」
「慕容山莊當年沒有如此大的勢力,卻也富甲一方,慕容華對小姐的情誼也的確情深意重,還親自上門提了親,不過老爺因為皇命回絕了,可慕容公子一如既往,可是……不知為什麼原本和小姐約定好的,在入宮的路上假裝被歹徒劫持,他卻嗎,沒有出現。」
「慕容華!娘的苦難與你也脫不了干係!」她聲輕而冷漠。
「玲瓏……」一聲帶著微微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進來,玲瓏向樓下望去,一個身體清瘦,卻如仙骨飄逸的男人,衝進大院,慕容遲緊隨其後,玲瓏冷笑,想必這就是慕容華!
吳媽媽慌忙拉住玲瓏,「這就是慕容莊主,他武功極高,瓏兒小心。」
玲瓏輕輕拂開她的手,人如風飄,一抹白雲輕動,緩緩走下樓。
慕容華聞聲抬頭,宛如仙女般的女子款款走了下來,除了她面上掩住的白紗,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那婀娜多姿的體態,那雙亮如星辰的眼眸,活脫脫就是歐陽惜若的翻版。
只是眼眸如冰冷漠,傲氣昂然,沒有惜若那溫婉嬌媚如火。
「你,就是慕容華?我娘的師兄?「玲瓏走到他的面前,迎著他期待而熱情的目光。
冷笑,如此臨陣退縮的男人,她沒有一點好印象。
慕容遲驚呆了,玲瓏完全變了一個人,冷得讓自己心寒。
慕容華卻沒有注意到玲瓏的語氣極不友善,目光中包含著溫柔和寵溺的笑容,完全不在意她的態度,「瓏兒,真是你嗎?自從得到消息你們出了宮,我就到處找你們,沒想到你在慕容山莊,你和你娘還好嗎?」
「好?哼!慕容莊主當年為什麼不問我娘好嗎?今兒才想起,是不是太晚了?「玲瓏那清靜如水的翦眸,無端升起冰涼徹骨。
讓慕容遲二丈摸不著頭腦。
慕容華目光微凝,她知道,惜若是恨的,那麼多年了,他怎麼不知道,惜若掌管朝政處處為難慕容山莊,也逼著自己一點一點強大,可是,自己強大又是為了誰,他一直努力暗中幫助惜若,借助他人的名義以大量財物上的支持。
他知道惜若恨易家,當她一個一個除掉的時候,他多想去見她,可是,一連那麼多年,她對自己避而不見。
慕容華深深吸了口氣,輕聲說:「孩子,我對不起你娘,她恨我是應該的。她現在在哪裡?」
「她該來的就會來,不來的永遠都見不到,慕容莊主,小女子也是暫且寄人籬下,正欲離開,多謝慕容公子一直以來的照顧,小女子無以為報,再此謝過。」說完,端正身體,跪下行了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