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聖母先生說她是重要的人質,不能出錯的。」男人做了個抹脖子的樣子,他們可不敢在主子的地盤上說老闆壞話,眼線比螞蟻還要多的那個人,只要自己說了不順他心意的話,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叫門房去拿點退燒藥回來。」
他看了一眼顯然已經昏迷的女人,踩著大步,打開房門出去,也就同一時間,一道黑影從房子的轉角處無聲無息的冒了出來,堅硬的胳臂勒住比他更加高大男人的脖子,一槍抵住他的腰,很簡單的要了對方的命。
黑影往後打了手勢,後面角落前後多出兩道身影,三個人宛若貓足般無聲的來到監禁白雪白的那道門前,天使拿出一個小的像遙控器的東西,帶著手套的手飛快的按了一組號碼。
滴,那門應聲而開。
原來那是他改良過的萬能電子解碼器,一下子把門的安全系統破解了。
門內的黑衣人以為是同伴回來,揚起臉還來不及說什麼,以關飛天為首的三個人已經闖進來,他欺身過去,奪了對方的槍,眨眼卸掉彈匣,扔到一旁,動作一氣呵成,要不是救人要緊,關飛行應該會替他拍拍手,讚美一番。
剩下的兩個高大胖漢子很快被他們解決,關飛天竄到了完全失去知覺的白雪白身邊。
帶著半套頭黑毛帽的他看不出表情,「雪白?」語調意外平穩,只是眼眶燒紅了。
「她發燒了,趕快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靠著窗,監視樓下動靜的關飛行警告哥哥。
「飛……天……」白雪白突然含糊不清的喊了聲。
關飛天驀然四肢僵硬,他狠狠的銼了銼牙,小心翼翼的抱起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儘管白雪白髮著高燒,囈語不斷,關飛天為了不要暴露行蹤還是換了三趟車,最後來到一間老舊的旅店。
把人放在談不上舒適柔軟的彈簧床上,進門就已經卸下一身裝備,清洗過手的關飛行取代了關飛天的位置。
「你別緊張,我看看。」他很少自動出手幫人,這女人要是醒來,看要不要好好感謝他的善心大發。
但……首先他得清除障礙物。「關飛天,你能不能滾遠一點!你擋在那裡,難道要我目測開藥嗎?」
關飛天很不情願的挪開身軀。
關飛行除了擅長易容,還是長春籐名校畢業、最優秀的醫學博士。
他掀開白雪白的眼皮,又測了她的脈搏,「心跳有點慢,體溫很高,有點脫水跟營養不良……需要好好調養,她還年輕,先給她大量的水吧,不會有事的。」
白雪白悠悠醒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關飛行抿唇講話的俊臉。
「雪白?」雙眼一秒鐘沒不離開她的關飛天,一看見她眼睛睜開,一把撥開弟弟取代他的位置。
關飛行才要發作,又看看那兩人,嘴巴癟了癟,招呼天使一同走開了。
誰耐煩在這裡當電燈泡,哼!
「飛天……」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覺得自己幾乎有一世紀那麼久沒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了。
他小心抱著她,看著她略微憔悴的小臉,滿臉都是心疼。「沒事了。」
「嗯,我想回家。」白雪白在他的懷抱裡感到無限溫暖。
「事情一結束,我們就回家。」他給了承諾。
「怎麼了?」
「既然都來了,總要把事情一次解決掉。」他的聲音裡藏著少見的狠戾。
接下來,他哄著白雪白吃了藥,她過於疲倦的身體和意識因為逐漸安下的心而沉沉的睡著了。
關飛天替她拉好被子,仔細的掖了被角,親了親她的額頭,看著她,直到她鼻息均勻。
他在白雪白的藥裡面放了少量的安眠藥。
那些少量的藥性不會影響到她的身體,他需要她一覺到天亮,這期間,他還有事要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樓下的車聲、雜沓的喧鬧聲一直到深夜才真正消失。
有人推了房門進來。
他開門的剎那,一把刀就冷涼的抵著他的脖子,準確無誤。
「啊啊,有必要這麼熱情招呼我嗎?都是自己人不用這麼客氣。」圓滾滾的胖子,彌勒佛似的,身上白襯衫的扣子都在要迸開的危險邊緣中,他用一根指頭頂了頂那柄刀子,看似害怕,實則漫不經心。
「你來晚了。」關飛天沉聲道,示意天使收起武器。
「你也知道,路上塞車咩。」
「人就交給你,別出樓子。」關飛天看了眼依舊躺在老舊彈簧床上的白雪白。
「都老朋友了還不相信我?」胖子嘻嘻笑。
「我就是不相信你!」
「不會啦,這次難得合作,上頭想逮他歸案很久了,除非飯碗不想要了,我沒那膽子搞砸。」上頭指的是CIA,中央情報局,這胖子是他們對外的窗口。
「那我們走吧!」從暗處走出來的關飛天身穿防彈衣,右手提突擊步槍,腰背處還掛了自動手槍,還有纖維繩,另外一隻手拿著沉甸甸的工具袋。
「那個老傢伙住的地方有套警報系統,這套東西每半個小時就會更新密碼,另外,那幢宅子的周圍都設有高壓電,只要有人靠近,密密麻麻的電網就會把你烤成巴比Q,一隻鳥也飛不進去……別怪我沒提醒過你。」胖子還在碎碎念。
「我知道。」他是最後一個走出房門的。
那一晚,小老百姓們睡覺還是睡得非常安穩,夜夜笙歌的夜店咖依舊在夜店狂歡不休,只是巴西翌日的早報新聞上面多了那麼一則讓知情人士震驚的新聞:某位神秘大人物位在郊區的豪宅遭到不明恐怖份子先以電磁脈衝槍毀掉半徑一公里內所有資訊類武器,讓所有系統為之癱瘓,又埋設數量驚人的炸藥,幾乎將豪宅夷為平地……
巨大的爆炸造成死傷嚴重,政府部門也在第一時間逮捕了從床上狼狽逃出來的軍火商……
「這是你們做的?」看了半天新聞,從小電視螢幕中回過頭來的白雪白看著正在打包行李的三個男人,嘴角抽搐。
「是啊。」三個男人對看一眼,接著關飛天不淡不鹹的坦白承認。
「在我昨晚睡著的時候?」
「啊。」
「這麼冒險,而且還是犯法的。」她身上流動的正義因子冒了出來,「要是一個不小心,你們都會有事情……要是剩下我一個人怎麼辦?」她不敢繼續往下想,忍不住環抱起了自己的雙臂。
「我們不都好好的回來了?」本來就沒打算要讓她知道,想不到她還是注意到了這則新聞。
「要是有個萬一,不可以,我不能想萬一……你們這麼魯莽,要是有個萬一,我真不敢想,又不是在拍電影……我要你們答應我,以後不可以了,再也不可以這樣。」雖然已經是事後的驚嚇,可是想到那種驚險場面,她不只語無倫次,更心有餘悸的忍不住要冒火了。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有了。」關飛天環住她,輕聲安慰。
「你保證?」
「我向來說話算話。」只有她敢不相信他。
「好吧,我也是。」天使投降得很快,他是牆頭草沒錯。
「事情做都做了,安全的把你救出來,還囉哩巴唆的……」關飛行可不吃她那一套,可是一看見他哥的眼神,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的、迫於惡勢力的轉彎了。
「知道了、知道了,在人家的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對不對?」
可是這麼說又好像哪裡不對勁,什麼屋簷下,那房子可是他哥哥的耶。
女人吶,麻煩的東西!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那我們可以回家了吧?」轉憂為喜的人兒如今迫切的希望回家。
「這個啊……這幾天可能還不行,反正我們都出門了,你就陪我回一趟坎城怎樣?」
「法國啊……」她拉長了聲音,遲疑了下,不說話了。
法國啊,浪漫之都,從來都只有在電視雜誌上看過,真要能去一趟,啊,這輩子也就值得了,派出所裡的同事一定會羨慕死……慢著,慢著,從巴西飛法國,再從法國飛台灣,那得花掉多少時間,她有時間可以這麼浪費嗎?
「怎麼,有問題?」他蹲下看著她的眼。
「你別誤會,我不是不去,只是我莫名其妙不見,都過了那麼多天,派出所一定鬧翻天了,我都不敢去想那個後果,我覺得我還是先回去交代一下會比較好。」
不論怎麼說她都還是個公務員,更慘的是在執勤中失蹤,現在人又好端端的,她都不知道要怎麼回去向長官們解釋自己的行蹤?
她想得頭髮都快掉光了,還是不知道要怎麼辦。
她要是坦白招供,說自己被不明人物綁架,綁到了巴西,又被幾個英雄人物救了出來,長官會不會送她去精神病院?
……也許在飛機上,她可以想出一套比較完善的謊話來。
「我要出門的時候打過電話給你的長官,替你請了長假。」輕撫她因為擔憂皺起來的眉頭,關飛天淡淡的說。
「我沒有去簽假條也行?」
「行,我用的是你未婚夫的名義。」再加上有力人士的打點,正確的名稱是關說,事情也就可大可小的過去了。
至於那個有力人士是誰,胖子幕後的Boss……這麼好的棋子不利用,實在浪費了,何況只是勞動他打個電話而已。
「真的?」她捏捏自己的臉,放下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天下的好事都讓她碰到了是嗎?
抱著他失而復得的珍寶,關飛天笑得溫柔。
法國…坎城
他們一行人來到坎城的時候是老海德賽接的機。
他是個高大、有著一頭白髮的男人,替他們搬行李的時候大氣不吭一聲,結實的肌肉教人歎為觀止。
一台桑塔納就把幾個大男人全部塞了進去,沒有誰有怨言,就連一向意見最多的關飛行也安靜無聲。
「超載是犯規的。」白雪白偷偷拉了關飛天一把,小小聲的說。
「我家,人在外面的時候傑森最大,回家,就聽老媽的。」他愛憐的摸摸她的頰,有時候他真喜歡她這點小古板。
「喔。」她有點明白關飛天的個性是像誰了,在外面,大家都得聽他的,回到家,他聽她的。
原來是家教啊!呵呵。
車子離開機場,順著平整的車道進了市區,看到的是一排排高大的棕櫚樹、藍色的大海。
「你們來的不是時候,五月一年一度的國際電影節剛剛過去。」傑森咬著煙管,一手靠著車窗,漫不經心曬著明亮的陽光,可知父莫若子,只有關飛天發現傑森的眼角餘光是對著白雪白的。
他在審視自己帶回來的女孩。
坎城位在法國東南部,瀕臨地中海,溫和的氣候和秀麗的風景,典型地中海的風光,迷人的海灘,使它跟鄰近的兩個大城市並稱為南歐三大遊覽中心。
尤其每年一度的國際電影節更使得這座小城聲名大噪,每年成千上萬的電影工作者、片商、影迷和遊客都雲集在這裡,幾乎是名副其實的電影城了。
關飛天的家是一幢白色樓房,精巧、典雅、迷人,門前迎接他們的是開得燦爛的火紅玫瑰。
站在花壇前面的是關飛天的養母,一個窈窕、美貌依舊,笑起來卻有副驚天動地嗓門的女人。
她熱絡的招呼他們進了小白屋的門。
寒暄後,怕她旅途勞累,關飛天的養母把白雪白帶進了她未來要暫住的房間,關飛天則和他那高大卻不見年紀的養父關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