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
一處仙府中,一個一身著裝華麗的中年男子望著面前的舞姬不滿意的搖搖頭,緊接著便雷霆大發,一把將手中的酒杯摔了出去。匡啷啷!下面的幾個舞姬見狀趕緊低下頭退下去了。那中年男子正在氣頭之上,邊上一個侍從模樣的人開口道:「主人,不如我們請霓裳姑娘為你跳一支舞怎麼樣啊?」那中年男子眼神一亮,繼而又黯淡下去了,緩緩開口:「霓裳說過每月只為我跳一支舞,唉!這個月初沒過幾天,我便忍不住把這寶貴的機會給浪費了。如今怎能言而無信啊!」
那中年男子沉默了,侍從也沉默了。自從那個霓裳姑娘來了以後,主人對其他的舞姬再也提不起一絲的興趣,當日那一段霓裳羽衣舞已經讓那主人癡迷了……
中年男子站起身來,喃喃道:「我還是去修煉吧,這樣才能熬過這段艱難的時間。」看著日漸頹廢的主人,那侍從無奈的歎息一聲:「紅顏禍水啊!」
仙府另一處
幾個弟子正在議論著什麼,這時一個人走了過來,不是別人,正是前段日子初來天界的雲樺。那幾個弟子指指點點還不時發笑,雲樺視若不見,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其中一個弟子故意嚷嚷著:「喲!我說這不是什麼雲樺雲大公子麼?怎麼靠女人靠的還挺滋潤啊?」另一個弟子接腔道:「是啊,人家小白臉有本事,像咱們想靠女人還靠不上呢!是不是啊?」哈哈哈哈!眾人大笑,雲樺緊攥雙拳,雙眼之中怒意重生,望著幾人。那幾個弟子看著雲樺,一個人不屑道:「怎麼?還想動手不成?那天看來你還是沒長記性啊。」雲樺的雙手漸漸鬆開,不再理會幾人便要離開。一個弟子突然擋在了他面前:「我說哥幾個和你說話呢,你是啞巴麼?說話啊!」說罷用手拍著雲樺的腮。雲樺冷冷開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到你們這幫畜生,我無話可說!」幾人大怒:「找死!」身後幾人已然出手,雲樺身影向前一閃,回身雙手連彈,數到劍氣射向幾人,幾個弟子皆是輕描淡寫的一揮手便破了那劍氣……
哈!眾人合力一齊出掌拍在了雲樺身上,雲樺身受重傷被擊出數十丈遠,口噴鮮血。「你們幹什麼?」一個動聽的女聲傳來,一身美艷打扮的年輕女子急忙過去扶起雲樺,關心的問道:「雲樺師兄,你沒事吧?」雲樺搖搖頭:「雲靈師妹,咱們離開這裡吧?」那女子赫然便是雲靈。雲靈搖搖頭:「天界好大,真的好大,而且好亂,真的好亂!」雲樺低下了頭:「是啊!比咱們預想的有太大的差異了……」
幾個弟子見到那女子,急忙行了一禮:「霓裳姑娘!」之後幾人相視一眼,便離開了。
雲靈懷中,雲樺流下了男兒淚,一個男人要靠女人來保護,是多麼的沒用啊。雲樺突然不顧重傷站了起來,瘋狂的跑了出去,口中大喊著:「我是廢物!我是廢物!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望著他的背影,雲靈的雙眼濕潤了,她好想,好想原來在人界的時光……
這一切的一切,都被那個侍從看在了眼裡。那侍從走了過來,緩緩開口道:「想改變現狀麼?」雲靈被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繼而回頭,看著那侍從幽幽開口:「又能怎麼改變呢?我知道,洪熙大人這已經是很照顧我們了,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條規則在哪裡都一樣,而天界則更勝之罷了!」
侍從緩緩開口道:「可以的,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上天對待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不會因為你是某個人而特別眷顧你,雖然你們沒有強大的力量,但是這是可以修煉而成的,而你們現在所擁有的我們也沒有,你們彼此間的友情,你的絕世容顏都令多少人神往。天大地大,即便是一隻微小的螻蟻也有它存在的特殊意義……」
雲靈看著那個侍從:「那麼侍者大人對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呢?」侍者沒有說話,而是轉身離開了!看著侍者離開的背影,又望了望雲樺離開的方向,雲靈體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孤獨……
一個山洞中,那身著華麗服飾的男子正在閉目修煉著,這時,洞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那男子睜開雙目,傳音道:「有什麼事麼?」外面傳來了侍者的聲音:「主人,我已經和霓裳姑娘談過了,也許主人將來可以天天看到霓裳姑娘為主人跳舞了。」那中年男子眼神一亮,開口道:「嗯!這件事情你辦的不錯,我會獎賞你的。」侍者語氣毫無波動道:「多謝主人,侍者告退了!」
洞中,那中年男子心道:「霓裳,你真是天生的舞者啊。你那一舞可令多少人魂牽夢繞……」
午後,雲靈一人獨自漫步在這仙府之中,這仙府很大很大,大的根本不是當年的天宇派可比的。想著自己的師兄這樣痛苦,雲靈有一種無力感,有些時候,你可以救一個人的肉體,但是卻救不了一個人的心……
仙府的一間房屋內,雲靈看著面前的華麗著裝的中年男子,緩緩開口:「洪熙大人,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那喚作洪熙的男子看著雲靈,溫柔開口了:「霓裳姑娘不知道有何事?」雲靈幽幽開口道:「大人明白,想必侍者大人對小女子說的那些話大人也清楚。」洪熙沉默了,最後站起身來:「我可以收雲樺為入室弟子,傳授他我畢生的絕學!」雲靈的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雖然明白自己實際上正中他們下懷,但是為了師兄,雲靈不在乎……
洪熙散人,乃是天界著名的一位散仙,修為絕高,地位不俗,三神仙府說得便是洪陽、洪熙、洪焱三位散仙的居所……
洪熙慢慢走了出去,雲靈低著頭跟在身後……
忘憂台上,雲靈一身極美的打扮。舞袖飄帶百尺斜,紅粉佳人若彩蝶。風月流雲夕如血,一舞傾城見霓裳。望著忘憂台上的雲靈,洪熙不禁癡了:「好美!真的好美!世間居然有如此佳人,唉!可是我最終也得不到她的心啊。」
忘憂台上,雲靈緩緩開口道:「洪熙大人,小女子此舞名為《踏雪飛歌》。請大人觀賞!」言罷,輕袖舞動,百媚叢生,那一刻,萬里卷雲,天空中的夕陽似乎變成了一片雪色,那一舞,驚覺天下,雖不如初見時的震撼,但也別有一番風情。只有真心為人的時候,才能舞的如此靈動、如此銷魂、如此令人心馳神往……
一舞畢,洪熙還沉浸在剛才的曼舞中,回味著剛才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姿態,每一個表情,靈動九天,鳳翔萬里。一個字——美!
「真是太美妙了!你的舞讓我數千年未動過的本心顫抖,可惜啊!可惜……」洪熙歎息著。
雲靈幽幽開口道:「怎麼,小女子跳的不好麼?」
洪熙抬頭望向夕陽緩緩開口道:「不!正是因為你跳的太好了。我是在為我自己歎息!」
雲靈面帶思索問道:「大人何事歎息?」
洪熙散人沒有說什麼,而是轉身離開了……
雲靈站在忘憂台上,就那麼靜靜地站在,直到洪熙離去。這時,侍者走了過來:「霓裳姑娘!你可知道大人他為何歎息麼?」雲靈搖搖頭表示不知。侍者歎了口氣:「因為,這麼美妙的舞,霓裳姑娘卻不是為了大人而跳的!」雲靈一愕,繼而道:「我不是為大人而跳,又是為誰而跳的呢?我跳的時候只有大人一人在看啊。」侍者緩緩開口道:「這個你自己的心裡明白,在一個人前跳舞便是為他而舞麼?你舞的時候心中想的又是誰?你跳這只舞到底是為誰?我想沒有那個人,你便不會在他面前跳這一段舞,所以,看的人並非就是你所為了的那個人……」
雲靈沉默了。侍者的話皆是說到了自己的心裡,自己又怎麼能不明白呢?雲靈抬起頭看著侍者問道:「那大人想要我怎麼樣呢?」
侍者轉身離開了,遠處傳來似實非虛的聲音:「大人知道留不住你的心,但是大人沒有奢望,他只想留住你的人,霓裳姑娘,有些事情是要自己做決斷的,否則將來會後悔終生的……」聲音漸漸的消失了,回想起剛才的話,雲靈真的很迷茫……
入夜,雲靈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梳妝鏡中的自己。眼若明珠,口如紅櫻,俏麗的鼻子,白皙的皮膚,兩頰之上有著淡淡的緋紅,那張絕色的容顏既是再美百倍、千倍,可是自己愛的那個人,目光不投過了又有什麼意義呢?反之,自己就算奇醜無比,但所愛之人卻將自己當成掌上明珠一樣愛惜、呵護,那自己也是幸福的。想起心中的他,雲靈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留了下來,拿起一把小刀,對著鏡子向自己的臉慢慢的移了過去……
「你做什麼?霓裳姑娘?」洪熙散人突然出從雲靈的房外衝了進來。雲靈下了一跳,驚恐的看著洪熙,問道:「你怎麼會在我房間外面?」洪熙一愕,繼而轉過頭去,緩緩道:「白天的事情,對不起!我不該給你這麼大的壓力。」雲靈回過頭望著鏡中的自己,叮鈴!小刀落在了地上,雲靈趴在梳妝台上失聲痛哭……
唉!洪熙散人無奈的離開了雲靈的房間……
翌日,雲靈來到了仙府的前廳,看著洪熙散人,做了一個萬福,緩緩道:「大人,小女子今日來為大人跳舞了。希望大人答應小女子的事情能夠履行。」
洪熙心痛的望著雲靈:「霓裳,你這又是何必呢?你的臉色不太好,今天就算了吧,至於那件事我會履行承諾的。」雲靈淺淺的笑了:「多謝大人關心,小女子不礙事的。」「可是你的臉色很差啊……」洪熙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雲靈打斷了:「不要緊的!」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忘憂台上,看著空中曼舞的雲靈,洪熙緊攥著雙拳,內心中不斷質問自己:「這就是你想得到的麼?洪熙,你到底還是不是一個男人,你簡直就是一個混蛋。」憂台曼舞,天空,一個如花般的身影跌落,洪熙大驚,連忙一閃身接住了空中昏過去的雲靈,抱著懷中的女子,洪熙平息了一下心情:「罷了!罷了!既然天意如此,我又何必強求呢?」
一處幽居,雲靈一身霓裳羽衣躺在床上,邊上則站著滿臉焦急的洪熙散人,望著突然不知道何原因暈過去的雲靈,洪熙也束手無策。門外,侍者輕喚一聲:「大人!」洪熙走出房間,望著侍者,開口問道:「什麼事?」侍者低下頭去:「大人,那和霓裳姑娘一起的雲樺不見了,估計是離開了仙府。」洪熙一愕:「怎麼會這樣?」侍者抬起頭看著洪熙散人:「大人,那日我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洪熙散人沉思了片刻:「唉!放他們離去吧,交代門下弟子,若是以後見到霓裳姑娘和那小子在仙界有事,要全力出手維護。至於霓裳她能不能找到那小子就看他們的緣分了。」侍者沉默了,在天界中,弱者沒有強大的靠山想要生存下去太難了……
這時,吱一聲門開了,雲靈從裡面走了出來,二人看到雲靈都吃了一驚,雲靈低下頭緩緩道:「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謝謝你,洪熙大人。我決定不離開這裡了,但是我求你們一定要把雲樺師兄找回來,好麼?」洪熙散人聞言又驚又喜:「好,一定,一定會找到他的。你安心休息吧。」
「謝大人!」雲靈微微一福便轉身回房間了。
侍者看著失魂落魄的霓裳和眼中放出光彩的主人心中五味繁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