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莫念打了一個冷顫,醒了。
她纖長的睫輕顫著,緩緩睜開了眼眶,露出了黝黑淬墨般的眸,目光投向了前方。
燒燬了一半的祠堂,滿院子的人,各式各樣的人,女人男人,望著她的目光都帶著憤怒與輕鄙,就連正中衣著華貴的司徒老夫人,也是那樣毫不掩飾的嫌棄目光。
「沒醒,繼續潑!」
老夫人一聲令下,又是一桶冰冷的水潑下,使得莫念打了一個真真的冷顫,頭皮一陣發麻。
初晨天尚寒,她是被幾桶地窖冰水活活潑醒的。
「主子,您醒了!」
連翹一聲高呼,想朝梁莫念的方向跑去,可掙扎了幾下,卻還是掙脫不了身後兩位僕人的桎梏,便只能再次高喊:「主子, 您倒是說聲話啊,這幾個小廝誣賴是您縱火燒了祠堂,你不能就這麼不言不語認了啊!主子——」
莫念聞言,抬起頭望向前方端坐著的司徒老夫人,靜靜吐出三個字:「夫人,我說了很多遍了,不是我……」
「祠堂裡只有你一人,幾位留在外的家眷又不曾見過外人進出,無端無由的怎會起火?」司徒老夫人言語厲害,眼中是壓抑的怒意,她指了指祠堂,雙手有些顫抖,「長公主,你既求得要進我司徒家門,進了這門檻便要守我司徒家規矩,只是要你跪我司徒家一夜祠堂,你便心生不滿,伺機報復了,我司徒家,怎敢要你這樣的媳婦!」
「莫念不敢」,她叩首,語氣很是虔誠,「進了司徒家,莫念自當守本分,一切遵照司徒家的規矩。」
司徒老夫人攸的站起身來,冷瞧著低跪著的梁莫念,眼角一挑,「堂都沒拜,請長公主莫要自稱是我司徒家的媳婦。」
「老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連翹像是領悟了什麼,提醒道:「昨日公主在門前整整跪了好幾個時辰候著迎親拜堂,就算未成禮,也不能算的上是我家主子的錯吧!」
「這是誰?」
司徒老夫人聲色平淡,卻帶著令人不可抗拒的冰冷威嚴,「皇宮裡調教出來的丫頭,不懂的一點兒規矩麼?」
「夫人莫生氣,要知曉,這什麼樣的主子,就會有什麼樣的奴婢。」
先前那位內室管家嬤嬤走上前來,湊到司徒老婦人身後,語氣訕訕嘲語:「就如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女兒一般,大梁第一淫妃生出來的女兒……」
她詭橘一笑,側耳到司徒老夫人耳旁,耳語了幾句。
司徒老夫人臉色更加難看了,狠狠的瞪了梁莫念一眼。
莫念心中猜測到了七八分,那耳語中之人,定是有關於昨晚潛進司徒府的魏南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