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莫念跪伏在王爺府前的漢白玉石面上,抬不起頭來,只能用額緊緊貼著地才使沉重的頭顱得到些舒緩,可這樣貼地上而跪的姿勢,卻使她看起來更卑微了。
天陰沉沉的,空氣中多了分潮濕的意味,蒼穹亦愈漸昏暗,好似要下雨了。
「主子……不如,咱們回吧……」
連翹在身後勸著,淚水一圈圈打轉,「主子,今兒明明是您大喜的日子,憑什麼要咱們跪著,主子您的身份比這整個王爺府都……」
「連翹」,莫念艱難抬起首來,阻止了連翹的話語,「莫要總是說些不成體統的話,皇上親口為我賜的婚事,哪有反悔的道理。我若魯莽回了宮,豈不是逆旨麼?」
連翹看著一向恬淡的主子現在仍然一臉淡漠溫順的神情,便只好巴巴的住了口,咬著唇,嚥下了心中的不平。
梁莫念仍然跪著,仰頭看這王爺府,那白玉雕刻的匾牌沒有多餘的字,只是一個涼字。
聽聞涼王爺向來散漫,不在乎些名號稱謂,若不是對著京城熟識的人,路過這莊苑,只會以為是哪個富豪家的府邸吧。
涼王爺待人善心隨和,梁王朝裡的人沒有不讚賞的,涼王爺雖是喜歡沾染花草,卻對每個女人都體貼安好,這也是人人都知曉的。
所以,在那明黃大殿上,為了出那地獄般的未央宮,她向皇上親口求了自己與這人的婚事。
她以為,涼王爺會願意的,既然善意,既然隨和,只當是收留了一個女人而已,也不是難事。
況且,她只是想找個棲身之所罷了……
但她這次,好像又錯了。
「拜堂的吉時過了……」
連翹小聲嘟囔的聲音打斷了莫念的思緒,只聽得連翹語氣中仍是難掩氣憤,「花轎不讓進門,現在又讓新娘子在門前跪候,算是個什麼道理……」
是啊!
這算是個什麼道理。
莫念隨著連翹在心中默念,卻沒有說出聲來。
若是這樣一直跪著,跪到明日,後日,大後日……她都是無妨的,以往在宮中常年跪著的日子早已使她習慣了……但連翹此時的話語提醒了自己。
梁莫念,是梁王朝的長公主阿。
今日,是梁莫念你嫁於梁王朝最俊美溫和的王爺——涼王爺的大喜日子阿。
而如今——
她卻身著鳳冠霞帔,披著蓋頭,在這涼王府大門前,跪下整整兩個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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