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真無聊!」
男子一身紫衣長袍,頭髮凌亂地散著,看著夢雪,不屑地說道。
這個男人名字叫做郝武功,人如其名,他有一身好武功,而且生平最愛練武,江湖人稱武癡!
這次,他來錢塘並不是為了招親,而是為了比武!
今天,他也是剛到錢塘,打算來這湖邊蕩蕩,誰知道自己運氣這麼好!一來就看到了恨簫客李澤浩,他正打算上去和他切磋一番!
誰知道來到這亭子之後,李澤浩早已沒了影子,卻見一女子在亭中獨自流淚,真是晦氣。
nbsp;夢雪淡淡地看著這個男子,在盛行束髮的時代,竟然一頭散發披肩,格外狂妄。 「怎麼?覺得我比你的情哥哥好看,移情別戀啦。」
郝武功一說完,就哈哈狂笑。
今天一來,就見著這個女子獨自亭中發呆,他料她定是被相好拋棄了,女人就是這麼沒檔次的動物,這輩子注定為男人而活……nbsp;nbsp;nbsp;nbsp;「不過啊,我你就別想啦。我郝武功只對武功感興趣,對你這種無聊的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郝武功猖狂地對著夢雪說道。 nbsp;真是個狂妄的自戀狂。夢雪心裡道,懶得理他,靜靜地打起傘走進雨簾。 郝武功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把他當做空氣的女子。
想想他郝武功,雖然對女人沒有興趣,但是這並不代表女人對他沒興趣啊!
他郝武功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怎麼說也是數一數二的美男!
一般的女子見了他,要麼臉紅耳熱,要麼大罵登徒子拋開,這個女子竟然無視他的存在。
nbsp;郝武功一個空翻越到夢雪前面,擋住她的去路。 夢雪可以感受到此人武功極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掉頭換了個方向走,卻又被郝武功擋住。 一連掉了好幾個方向,都被擋住,夢雪有點生氣了。人的忍耐是有限的: nbsp;「我又不是你感興趣的男人,你跟著我幹什麼啊。」 nbsp;對於夢雪的反映,郝武功設想過很多種,大吼大叫地,委屈哭泣的……
卻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而且用平淡如水的語氣,彷彿在陳述一件眾人皆知的事情一樣。 一時間,郝武功楞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反映,等他回過神來,只看見那女子的背影一點一點地遠去。
這個女人!
實在是太卑鄙了!
卑鄙無恥!狡詐!
她怎麼可以趁著他發呆其間掉頭就走。 又是一個空翻,郝武功得意地站在夢雪面前,彷彿在說——跟我鬥,你還嫩著。 nbsp;真是個無聊的超級自戀狂,夢雪有些無奈——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敢情今天如果她不使點狠招出來,這位爺是不會讓她走了。
夢雪在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表面上卻拿起手帕擋住臉,裝出一副害羞的樣子。
「這才對嘛!」郝武功得意地點點頭——這才是女子見了他該有的反應嘛!想他一個絕世美男,主動和一個女人搭話,對方怎麼可能不害羞呢!敢情這個姑娘剛才是害羞了啊!
正在郝武功得意無比的時候,夢雪突然狡黠一笑,只見她玉手一揮,手中的帕子輕輕地飛到男子臉上,然後,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軟趴趴地坐在地上。 郝武功使出渾身解數想起身,卻四肢無力。nbsp;nbsp;nbsp;nbsp;「女人,你對我做了什麼?」他不滿地大聲吼道。 nbsp;「我一個柔弱的無趣女子,能對你這個七尺大漢做什麼啊?」夢雪無辜地眨眨眼。 新研製的「迷迭散心粉」效果不錯,只是可惜了一條上好的絲綢錦帕啊,夢雪對著這個可憐的小白鼠嫣然一笑,轉身離去。 「你!解藥!」
郝武功大聲地喊道,他郝武功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居然被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暗算,傳出去叫他怎麼見人啊! 「不礙事的,一個時辰後你就可以彈跳自如了。」美人莞爾。 還好,淋一個時辰的雨而已。郝武功鬆了一口氣——以他高超的內力,只要稍加運功調養,不出兩刻便可恢復。 「對了,忘記提醒你了,千萬別運功調理,否則奇癢難耐,足足要二十天才能消退,而且手和脖子上會長癬,形狀和性病……不,就那個花柳病差不多。」
夢雪停下腳步,非常「及時」地對著正在運功的郝武功補充道,笑得格外迷人。 「你……」
郝武功猛地睜開眼睛,正欲開罵,佳人莞爾一笑,轉頭離去,給他個完美的背影。 原來捉弄人這麼好玩啊,夢雪心情大好,可憐的小白鼠,郝武功撕心裂肺地狂罵傳到夢雪耳裡儼然成了最動聽的音樂。 nbsp;遠處, 天和地連接處, 一男子緊握著手中的簫, nbsp;面色沉浸,那雙漆黑的雙眸一動不動地朝著這邊看來。
霜兒,果然,我不在你身邊,你過得更開心!
看著夢雪燦爛的笑容,看著她那調皮狡黠的可愛模樣,程嵩知道,自己五年前的決定是對的。
「爹——幾個月不見,你又變英俊了啊……」一個甜甜的聲音響起,鬼精靈一諾對著程嵩眨眨眼睛。
程嵩不做聲,只是伸手寵溺地摸摸一諾柔軟的頭髮。
「哼——爹,真是不解風情!人家誇你變英俊了,你怎麼說也要誇一下我變漂亮了啊!禮尚往來哇——」
看著一諾這個樣子,程嵩有些哭笑不得!
他有些後悔,當初讓白眉仁照顧霜兒似乎並非一個明智地決定——所謂見朱者赤,見墨者黑,一諾的性格……
程嵩真擔心再這樣下去,她會成為白眉仁第二!
「一諾,你該回去了,要不然你娘回去後發現你不在會擔心的。」程嵩道。
「不要嘛——我好久沒見爹了——我要多待一會兒……」一諾膩著程嵩不肯走,「娘那邊你放心啦!有一言在,以他的狡猾性格,肯定能幫我瞞天過海的!」
一諾對著程嵩吐吐舌頭,她好久沒見爹了,好想他……
見女兒這樣,程嵩也沒說什麼。對於一言,他的確很放心……
那個孩子……太像他了……
程嵩還記得兩年前的一天,他照例來到夢雪和白眉仁住的那個山村……
這幾年來,他雖然一直居住在東邊的小島上,但是,每年都會出來四次,每個季節的開端,他都會來看看夢雪和他的兩個孩子……
就那麼遠遠地望著,不去打擾他們的生活,只要看到他們笑,這樣就夠了……
他一直以為這樣的日子會就這樣持續下去,直到兩年前,當他坐在小山坡上小憩的時候,一言突然跑到他身邊……
「你是我爹吧……」
那一年,一言才三歲,但是他卻已經可以把各種線索串到一起,分析出這個事實。
程嵩沒有否認,也沒用承認。
他很清楚,一言也不需要他承認或者否認。
這孩子,心裡早有了答案。
就在程嵩還沒想好該說什麼的時候,一言突然說:
「你配得上我娘。」
他說話的樣子人小鬼大的,弄得程嵩哭笑不得,他彎下腰,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頭,道:
「一言,你才三歲,要有三歲的樣子。」
「那麼爹三歲的時候有三歲的樣子嗎?」
一言突然對著程嵩眨眨眼睛,血緣是一種奇怪的東西,即便是第一次正式見面,父子兩個人卻彷彿認識了很久一般,沒有一點隔閡。
「爹,你是不是想知道娘的信息啊?」一言問道。
「一直都知道。」程嵩知道一言這小子八成是在醞釀什麼壞點子,他很直接地說道。
「是嗎?白叔叔真是很好的內線啊……」一言道,「他一定把他知道的全告訴你了吧!不過……白叔叔應該不知道娘晚上回了房之後的事情吧……」
一言笑嘻嘻地對著程嵩眨眼睛,那樣子,讓程嵩忍不住想起昔日的自己。
「說吧,交換條件。」程嵩道。
「每個月五百兩銀子。」一言對著程嵩眨眨眼睛。
「你的胃口還真大。」程嵩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一言,雖然說五百兩銀子是小事,但是……問題的關鍵是,一言才三歲啊……
一個三歲的孩子,和別人談條件,不是應該要一隻糖葫蘆什麼的嗎?
「不大,爹有的是錢。」一言對著程嵩眨眨眼睛。
「成交。」程嵩點頭。
「好,以後每四個月向您匯報一次。」一言道。
一言的話讓程嵩再次感受到驚訝——他不僅知道他是他爹,居然還知道他每四個月來一次。
「到時候,我會讓一諾向你匯報的!對了,每次匯報完之後,爹只要給她一根糖葫蘆就夠了。」
一言對著程嵩笑,他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有些像他,又有些像她……分外地可愛。
「敢情你是白拿錢,這樣都可以?」程嵩挑了挑眉。
「一切皆有可能!誰讓我是程嵩的兒子呢?」
一言學著程嵩的樣子,挑了挑眉,父子倆相視一笑,從此,他們之間有了一筆「秘密交易」,從此,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寂寞。
只是,這輩子還能再牽起你的手嗎?
不過,那也不重要了,我終於懂得——愛,不是追逐佔有!
只要你快樂,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