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一出來,有些東西就克制不住了,彷彿一個催化劑一般,憂傷便隨著這個關口衝了出來。
「乖——好好哭!把不高興的東西都哭出來,然後……忘掉……」
甄法師不怎麼會安慰人,他不停地拍著夢雪的背,雖然有些手足無措,但是還是絞盡腦汁說出一些安慰的話語。
「嗚嗚……」
淚水,似乎止不住了,夢雪就這樣靠著甄法師,任由淚水縱橫,不停地留著。
淚水又濃又大顆,不知不覺,甄法師的胸前便留下一團濕漉。
於是,向來最怕女人淚水的某人終於有些撐不住了,他揮著手,不知所措地說:
「那啥……你別哭了好不好?一直哭,眼睛會腫的……會上火,精神會緊張,大腦會供血不足……」
「嗚嗚……我也不想……可是停不住啊……」
夢雪輕輕地說著,聲音沙沙啞啞的,讓人忍不住心疼。
甄法師雖然認識夢雪不久,但是他看得出這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子,她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卻十分地堅強,要不然也不會能再這個皇宮裡撐這麼久。
可是這一刻,她卻哭得如此傷心,八成是遇到了很嚴重的事情了。
「孩子呀……如果你真的很難受,就說出來吧!我知道你不習慣和人傾訴心情,這樣吧,你把我當神父好了……你就當你是在對上帝說吧……」甄法師拍著夢雪的背,說道,「孩子呀……有時候光哭沒有用,說出來也沒用,但至少會讓自己心情好一點……真的……」
夢雪靜靜地聽著,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心很痛,很痛。
「心好痛……事情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她的聲音細細的,帶著濃濃的傷。
「我剛才說的那樣?我剛才有說什麼嗎?」甄法師摸著自己的腦袋,不解地看著夢雪,努力地回憶著之前說的話,「我不記得我有說過什麼啊?難道我提前得了老年癡呆症……」
甄法師喃喃自語,一邊還伸手撓著自己的腦袋,那樣子,還真有幾分老年癡呆症的樣子。
為了證明自己很健康,沒有得老年癡呆症,他努力地繼續回憶,突然靈光一現,想起自己之前無心的冷笑話,再看看眼前這個跟破碎的紙娃娃一般的女子,忍不住心中一動,憐惜地將她抱得更緊了。
「孩子,沒事的……沒事的……都過去了……」甄法師伸手,拍拍夢雪背。
「過去?怎麼過去?我每天還要在嵩殿看到他……還要面對他……面對一個強-奸我的男人……我還不能對他怎麼樣!」
夢雪無力地呢喃著,她很安靜,沒有歇斯底里,也沒用激動,就這樣輕輕地說著,卻讓人深刻地感受到了她的痛。
她那麼無助,讓人的心忍不住都揪了起來,忍不住想好好保護她。
甄法師是聰明的人,他自然聽得出她說的人是程嵩,安慰人不是他的強項,他們那個時空也不流行安慰人,可是這一次,他卻破例了。
「那個……既然這樣……我們告他好了!強-奸是大罪呢!根據你們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條,要處以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的!你別哭,我們去告他,告到他把牢底坐穿!」
「到哪裡告?」
「人民法院啊!你們中華人民共和國不是有個人民法院嗎?」某人說道。
「也是,你打算把程嵩帶到二十一世紀,然後交給人民法院嗎?」夢雪的聲音輕輕的。
「……」
甄法師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真的不會安慰人。
沉默在持續著,良久,夢雪終於再次開口。
「甄法師,你真的很不會安慰人。」
「這是我第一次安慰人,好不好?」甄法師道,「我們那個時空才不興這一套呢!」
「不興這一套?那你們那邊的人情緒低落怎麼辦?」
夢雪不解,雖然她也不常找人安慰,但是,卻清楚人心情不好的時候,若是有人安慰,多多少少是會好一些的。
「心情不好我們就吃一種藥丸,那種藥丸會自動產生元素,刺激中樞神經,趕走所有會產生負面情緒的東西……」甄法師自豪地說道。
「這樣都可以……」夢雪有些不敢置信。
「怎麼不可以啦!這叫科技……你們那個時空有個叫鄧小平的人不是說過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嗎?他真的有遠見,只可惜香港回歸他看不見……」
「你對我們那個時空還挺瞭解的啊……」夢雪有些無語。
「那是必須的!研究你們,有利於我們研究人類的過去麼!就像你們那個時代的人要研究那些隱居在山路裡的野人部落一樣……」
野人部落……
這個形容……夢雪嘴角有些抽搐!
「那藥丸……給我也吃一顆吧……」她伸出手,小聲地說道。
「如果有帶的話,我還需要安慰你嗎?」甄法師說道,「不過我的安慰好像沒什麼效果……」
講到這裡,甄法師的情緒也低落了下來,不知道怎麼的,她心情不好,他會忍不住也跟著難受。
「也不是啦……」他這樣子反倒讓夢雪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那個……其實已經好很多了……」
「哪裡好了?你要是好了,就不會向我要那個藥丸了!」甄法師說道,他垂著頭,一副沮喪的樣子。
這樣子,讓夢雪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剛才是他安慰他來著的,現在怎麼回事?難道要她來安慰他嗎?
但是,這種情況下,又該怎麼安慰他呢?
不知如何是好,夢雪想,乾脆換個話題吧。
「甄法師,你的真名叫什麼?不會真的叫甄英俊吧?」
「夢夢,我帶你離開吧,這樣你就不用再看到程嵩了。」
同一時間,兩個聲音,他們異口同聲,兩個人都靜靜地望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