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兒……」百里徽轉頭看向程嵩，小聲地開口。
「嵩兒不是你叫的。」
程嵩冷冷地說道，那雙漆黑的雙眸在這一刻放射出無限的冰冷。
「程嵩你給我安靜。」
夢雪冷冷地打斷程嵩冰冷的話，她不知道程嵩到底怎麼了，但知道他和百里家的仇恨，不過，現在對她來說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霜兒，你怎麼可以用這種語氣和二皇子說話呢？」百里徽不悅地對夢雪皺起眉頭，「女子出嫁從夫，應當……」
「爹，拜託您也閉嘴！」夢雪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然後，在百里徽和程嵩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她悠然地拿著夜明珠，直接饒過程嵩，走到百里徽的身後，藉著夜明珠的光，仔細地凝視著百里徽背後的傷。
梅花型的利器深深地嵌入體內，混著模糊的血肉。若不是百里徽武功高強，這利器怕是會要了人的命吧！
說不感動，那絕對是騙人的！
以百里徽的武功和判斷力，肯定看得出，這利器會造成的巨大傷害，可是，他還是不顧一切地為她擋去了這次攻擊，用他的血肉之軀……
可以看得出，他是真的愛百里霜那個女兒的！
那麼她呢？
剛才，她為什麼會不顧一切地朝著程嵩撲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他的前面？
是因為對自己分散他注意力而造成的愧疚嗎？
是因為出於保護他人的本能反應嗎？
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此時此刻，夢雪並沒有太多的時間來思考這些，眼下最要緊的是為百里徽將他身上的暗器取出來。
正想著，卻突然覺得脖子一涼，抬頭，那幽冷的金屬在反襯著夜明珠幽冷的光，就如同程嵩幽冷的眼神，冷得夢雪只打寒戰。
「百里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程嵩用劍對著夢雪，說話的時候卻是看向百里徽的，聲音冰冷無比。
因為受傷的緣故，百里徽的臉色蒼白無比，呼吸喘得厲害：
「有些事情，二皇子不要知道比較好。」
「不要知道？」程嵩一挑眉，目光之中流露出凶狠之意，殺氣騰騰，「百里徽，你把我當什麼了？你們殺了我母妃，明知道我是裝瘋賣傻，一轉身，卻來教我武功，百里徽，耍猴也不是這麼耍的！」
「二皇子，你該這麼想的。」百里徽說道。
「那事實的真相是什麼？」程嵩冷冷地反問。
「老臣不希望二皇子知道太多，這對您沒好處。」百里徽的聲音有些沙啞。
「百里徽，你覺得你有選擇的機會嗎？」
程嵩目光一寒，拿著劍的手往前一送，那把劍牢牢地抵在夢雪的脖頸之上，目光又寒冷了幾分：
「百里徽，說！不說我就殺了你的女兒。」
「二皇子，你不能這樣對霜兒，霜兒是你的妻。」
百里徽嚇了一跳，他沒想到程嵩會這樣對自己的女兒，在他看來，程嵩應該是對他的霜兒有感情的。
「妻子？那是你們硬塞給我的，我可沒承認！」程嵩挑了挑眉，「我，程嵩，從來沒有把百里霜當做妻來看。」
程嵩一字一頓地說著，不知道怎麼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根刺，狠狠地刺進了夢雪的心間，痛得她渾身戰慄——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她早就知道他這樣看自己了，不是嗎？為什麼這個時候，還會如此地難受，甚至……心痛？
「不管二皇子怎麼看待老臣和霜兒，這都沒有關係！老臣所做的一切，無愧於心！」百里徽義正言辭地說道。
「無愧於心？好個無愧於心！」程嵩冷笑，「百里徽，你居然有臉說這個詞！看來我真的得殺了你，剖開你的心看看到底是怎麼做的！」
「若二皇子真的要這麼做，老臣無話可說。」百里徽淡淡地說著，說完之後，他伸過手，攔住被程嵩用劍指著的夢雪，輕輕地說道，「霜兒，對不起，爹連累了你，卻又救不了你！不過，霜兒不要怕！爹會和你一起上路，黃泉路上，爹會保護你的。」
百里徽死心已定！
夢雪卻迷惑了！
剛才，他不顧一切地來救她，甚至不顧自己的性命；而現在，他只需要動動嘴皮子，便可以解救她，可是，他卻寧願沒有這麼做。
那麼，這身後到底是什麼？
百里徽到底守護著什麼樣的秘密！
讓他甚至願意付出生命……
「爹……」
夢雪輕輕地喚了一聲，她承認，她很沒出息，沒有那些革命烈士「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的無畏精神——她，不想死！
可是，百里徽決然的表情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轉頭，看向程嵩，對上他那漆黑的雙目，那雙眼睛此時黑得如同宇宙的黑洞，不見底，卻可以將人瞬間吞噬。
「程嵩，你真的要殺我嗎？」
夢雪的聲音輕輕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問，他的表現已經很明顯了。
程嵩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夢雪卻感受得到他此時的複雜心情。
「百里霜，你何必問這麼沒有意義的問題呢？這又不是我第一次要殺你了。」程嵩冷冷地笑著，嘴角勾勒出的弧度譏誚無比。
的確，以前有過很多次類似的場景，多得她都記不清到底有幾次了，可是……她很想問他一句——你每次都沒有下手，不是嗎？
不過，話，終究沒有出口，因為她看見程嵩收回劍，然後加重了力道向著她刺了過來。
看來，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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