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鬱悶欲死,他知道自己這個江城地下拳場一哥的名聲,在此戰之後,便化為虛無,在今後很長時間之內,將被淪為江城熱愛武道擂台的所有人們的笑柄。
但是他絲毫不覺得可惜,因為他已經認出了眼前這個小煞星的來頭,他來自西皇別墅,他的大哥,正是打得自己老闆的主人狼狽萬分的超級強者歌大師。
想想看,歌大師是什麼人物?能敗在他的兄弟手下,原本就是一種榮幸,這個無恥的傢伙,厚著臉皮如此一想,就不鬱悶了。
如今之計,能逃得性命,便已經是萬幸,天幸這個光光「老前輩」似乎只是一味的玩耍,並沒有施展辣手毀壞自己的肉身,老五一邊應付著光光惡作劇的打擊,一邊慢慢的向擂台左邊退去。
光光何等機靈,見他邊打邊撤,慢慢向場外推出去,便猜出了他的心思,放聲大叫道:「那裡走,俺還沒有盡興呢!」話剛剛說完,一個觔斗翻到了老五的左側,飛腿踢出,直取他的屁股。
就在此時,忽然聽得一聲厲嘯,燈火如晝的大廳中,忽然暗了一暗,這種暗並非是遮住燈光那種幽暗,卻好像是從每個人的心中流出一般,神秘而令人恐懼。
一抹深黑色的小小影子從空中掠過,無聲無息的向光光射去,由於速度太快,眾人根本無法看清,只覺得黑影所到之處,一股令人戰慄的殺氣凜凜然四散亂崩。
眾人驚懼之下,直想放聲尖叫,但是他們驚駭的發現,被殺氣所刺,自己的神念竟然無法周轉,整個人就好像僵住了一般,木雕泥塑一般,看著那細黑色的影子,向光光射去。
旁人無法看清,但是歌也神念轉動,卻早已經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支箭!
一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深黑色小箭。
只見它箭身黑幽幽的,古拙而粗獷,箭簇有黑色的羽毛,不知是什麼禽類的羽毛,在空中尖嘯著,飛轉著,和空氣摩擦,帶著一溜火星,向茫然不知情的光光射去。
歌也深信,哪怕也光光練髒如殿的先天大武師的境界,以這支小箭身上附帶著的恐怖的黑夜力量,也可以將光光射得神魂俱滅。
他處亂不驚,神念一動,水晶神殿中吞吐出白光,一個粉妝玉砌的小小嬰孩降臨在擂台上,大喝一聲,眾人只覺得眼前一暗,一個小山般沉重的巨錘出現在空中,恰恰攔在了黑色小箭的前方。
只聽得砰砰砰數響,東北角的幾個觀眾忽然倒在地下,雙眼翻白,直接暈了過去。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剛才出來一個光光,以小小少年的身份,打得拳場金牌打手老五狼狽萬分,現在突然出現了一個不滿兩三歲的小屁孩,竟然手舉數百斤的大鐵錘,舉重若輕,揮灑如意,眾位觀眾神經再大條,也終於受不了這樣的刺激了,終於有人暈迷倒地。
他們那裡知道七傷這個有窮族的守護大將,早已經修煉千年,如今這副模樣,卻是寄身於雲泥之偶的神器之中才表現出來的。
聽著黑色小箭恐怖的破空聲,歌也一驚再驚,知道自己計算失誤,光憑七傷之力,根本無法攔住,哪怕那麼一瞬間也不可能。
他神念急速波動,只見他眉心的碧金色光華綻放,猛然飛出一柄小劍,迎風一漲,變得丈二長短,劍脊厚實,猶若青磚,放射出萬丈光華,風雷聲大作,以一種極為玄妙的速度,堪堪趕在了黑色的小箭的前面,險險截住了小箭。
錚!
隨著一聲金鐵交鳴之聲,傾城劍碧金色的光華忽然消退,斜斜的飄身後退,越飛越低,吧嗒一聲落到了擂台上,黑色小箭只是稍稍一頓,依然化成一溜黑光,猶如飛電靈蛇一般,向光光的天靈蓋射了過去。
歌也的傾城劍早已經大成,雖然礙於道術修為,沒有達到傾城宗創宗祖師的功力,但是一般鬼仙,根本無法抗衡,萬萬沒有想到在這神秘的小箭面前,竟然不堪一擊。
歌也臉色慘白,腦袋中神念之湖掀起了千丈巨浪,直衝得他腦袋疼痛欲裂,他一咬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勉強保持了神念的清醒。
七傷眼睜睜看著黑色小箭以雷霆之勢撞飛了主人的傾城劍,知道自己萬萬不敵,卻依然雙手緊握混鐵八稜大錘,瞥準黑色小箭來勢,悍勇的奔了上去,一錘重重砸向那精緻的黑色小箭。
空氣中猛然炸響,兩個大小不同的聲音急速靠近,那只有一寸來長的小箭發出的聲響,嗚嗚淒鳴,尖銳得好似鐵鏟刮鍋底一般,而七傷手中的大錘,卻呼呼風響,雖然隱有風雷之聲,但是聽上去遠遠沒有黑色小箭的聲勢驚人。
砰!
一聲巨響,聲如銅鐘,七傷只覺得手臂劇震,渾身骨骼根根作響,整個雲泥之偶好像要解體一般,同時身子一輕,騰雲駕霧一般飛了出去,同時飛出去的,還有碎裂的錘體,紛紛揚揚的掉在擂台下。
一支輕如無物的小箭,和傾城劍狠拼一記之後,竟然還把八百斤重的八稜鐵錘擊成粉碎,這是何等驚人的武道修為!
歌也的臉色慘白,支撐著勉強發出神念波動,大聲示警:「光弟,小心!」
光光也不是泛泛之輩,他神念波動一樣強大無比,早已經發現了這驚天的一箭,只不過這小箭來勢太快太猛,他眼睜睜的看著箭勢來臨,硬是沒法子抵擋閃開。
只不過,小箭被歌也傾城劍和七傷的大鐵錘一攔之後,總算騰出那麼一剎那的時間,扭腰擺身,十幾個觔斗,在空中接連變幻了數個角度,才堪堪避開那追魂噬骨的寒意。
但是,黑色小箭並沒有射空,在空中倏然停止,沒有絲毫慣性,繼而行雲流水一般,掉過箭頭,幽幽閃著黑光,再次向光光的後背插了過去,森森的寒意和箭勢,又籠住了光光的全身。
歌也一顆心差點急得從胸腔跳了出來,他大喝一聲,一個似甲非甲,似帛非帛的東西從他眉心射了出來。